屋裡的葛粉送給了秦家，榮澤需要進山挖葛根。

這日，用過早膳，他與石瑜往山裡去。

先去山地看看，地裡明顯澆了水，幹幹淨淨不見一根雜草。

“你又早早的來地裡忙活？”榮澤心裡高興，又不忍：“地裡的活不多，用不着起這麼早，小孩子多睡覺才能長的高。”

石瑜是郎君，比他要矮半個頭，以為年紀小些，實則年滿十二，大一歲半。家裡的郎君，與他同歲的侄子都要個頭更高更壯實。石瑜八成是日子過的苦，吃的不夠，營養沒跟上，力氣有了個頭沒長。

“習慣了。”

榮澤邊走邊看，慢慢觀察地裡的山藥，為防止山藥生長過于完美，他隔三日才會兌一點點靈泉水澆地，山藥長的好又不會過于顯眼：“地裡就這麼點活，早早的忙完，然後你幹什麼？”

石瑜沉默了下，似乎有些遲疑，慢吞吞的開口：“看小郎君們習武。”

他是澤哥兒雇的幫工，主要負責宅子後面的山地，聽澤哥兒吩咐。

那塊山地拾掇的特别好，榮老太爺全老太爺甚是誇贊，幾位老爺也豎着大拇指誇，盡管眼下山地裡的活不多，榮澤一般不太吩咐石瑜做事，宅子裡的管事瞧見石瑜閑着，隻當沒看見，不敢随意指使他幹活。

“你想習武？”地裡的山藥長的真好，榮澤滿滿的成就感。

石瑜落于身後，目光看向前方，澤哥兒仿佛是随口一問，正對着山裡瞧來瞧去。

“咱們挖葛根得往山裡走走，這邊約摸是挖幹淨了吧？”

“老葛挖的差不多。”石瑜收斂心緒，兩個大步走到了前頭，從竹簍裡取出砍刀，一路走一路砍，砍出一條狹窄的小道：“我曉得哪裡有葛根，不知是不是老葛。”

澤哥兒悄悄與他一罐葛粉，阿爺日日喝一碗，虛弱的身子骨竟有了些微力氣，有了點點胃口，能吃小半碗粥，說出來的話凝實不再是虛飄飄。

葛粉如此有用，待阿爺喝完家裡的葛粉，他打算自己進山挖老葛，一些力氣活罷了，他也會制，秦老爺子來訪，讓他熄了心思，怕是隻有澤哥兒制的葛粉才能有奇效。

他多挖些老葛，制的葛粉多，澤哥兒應該會與他一罐吧？

石瑜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澤哥兒，又飛快的低下頭，攥緊手裡的砍刀，不能，他不能貪心，便是澤哥兒不給，也是正常，他不能有多餘的想法，阿父說過心生貪念，容易走歪道。

澤哥兒待他極為看重，他該知足。

“你且放心走，我不會摔跤。”

今日進山主要是挖老葛，需呆上一整日，竹簍裡放了兩壺水，一包紅棗糕，烙的雞蛋蔥餅，便是冷也能吃，不影響口感。

看到葛藤，榮澤順着藤一點點的找到根莖，然後淺淺的挖一層，葛根年份小就留着，隻挖三年以上的老葛。找到老葛，剩下的就是石瑜的工作，他負責挖。

兩個半大的孩子，在山裡忙活整日，渾身髒兮兮，全是泥巴與草屑，好在收獲頗多挖了七根老葛。

老葛粗壯不細看宛如老樹根，石瑜砍了截藤，直接将老葛捆緊扛在肩頭，隻因背上的竹簍裡有不少蘑菇。

榮澤說：“我來背竹簍。”

“不用，我能行。”

石瑜背着竹簍，肩上扛着老葛，左手扶着，右手拿着砍刀，走在前頭，一步一步走的又快又穩當。

“你力氣真大。”榮澤有些羨慕：“你多吃些飯，葷素都要吃，就能越長越高，力氣肯定會更大！”

不習武好像有點浪費？

“你想不想習武？”

聽着澤哥兒的再次尋問，石瑜利索的回了句：“想。”

“無事的時候，你就跟着阿芝他們習武。”

“謝謝澤哥兒！”

多麼朝氣蓬勃的聲音，榮澤逗他：“你是不是很開心？”

“我很開心。”

“習武後，你變得厲害，會不會去縣城找更有錢的工作？”

石瑜斬釘截鐵的回了兩個字：“不會。”

榮澤嘿嘿嘿的笑：“我也很開心。”

天色灰暗，朦朦胧胧瞧不清遠處的景象，榮澤石瑜兩人才進宅子，安靜的宅子瞬間變的熱鬧。

澤哥兒回來了！

靠着牆打磕睡的榮木瞬間起身，打了盆水洗把臉：“去問問澤哥兒可有想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