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坐在桌邊,拿着手帕很是愛惜的擦着罐子,粗使丫鬟慌慌張張的進來,她不受半分影響,低着頭,認真的擦着罐子:“便由她去,去了無用。”
鬧到阿爹跟前有什麼用,阿父開口說話才算是件事,依着阿爹的性子,七弟向來不喜折騰,伍婉婉去鬧,盡顯醜樣罷了。
王瑩穩穩當當的坐在屋裡,她不知,伍婉婉主仆倆并沒有進主院,路過大房小院,齊長慶恰好在屋外,瞧見她倆在院子外邊走邊拉拉扯扯,六房的粗使丫鬟話裡勸着不要争這口閑氣,萬一是二太太故意的呢?何苦鬧到全老太爺跟前,再說澤哥兒自己願意給,話說出去不占理啊!
齊長慶一向不太管三個弟媳之間,能避則避,有什麼事多是找清弟商量。
聽着像是與澤哥兒有關,不愛管也得管一管。
仔細說來,阿爹出面還真不如他出面,身為繼室總歸有些尴尬。
齊長慶親自出了小院,将六弟媳喊進了屋裡。
屋門大敞,大房的粗使哥兒,六房的粗使丫鬟守在屋裡伺候着。
“兄弟間的瑣碎小事,用不着去煩阿爹,與我說也一樣。”齊長慶倒了碗涼茶與六弟媳,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倘若有人從院子外路過,能聽的清清楚楚。
伍婉婉氣呼呼的怼他:“一個鼻孔出氣,與你說能一樣?遇到點事,連四哥倆口子都能落下,不是同一個阿爹生的,能一樣?還不是隻顧着自個的親生兄弟。”
六房的粗使丫鬟悄悄的拉着主子的衣袖。
齊長慶聽她罵,由着她罵,等她口渴喝茶時,看向一旁的粗使丫鬟:“仔細說說怎麼個事?”
粗使丫鬟語速快,一五一十把整件事背了出來。
雖有個别字句聽的不是很清楚,齊長慶明白了前因後果,擰着眉頭,心生不悅:“這樣,一會我去找二弟媳,問清楚她為什麼要拿澤哥兒的葛粉,至于怎麼處理,回頭我再告訴你,你現在先回小院裡,可行?”
“我不回小院,我要去找澤哥兒。”常常與七弟說多長點心眼,他偏不聽!就是說的少,伍婉婉想,她要多念叨念叨,可不能太好性,性子太好,容易招得寸進尺的人!
找澤哥兒?行吧,齊長慶沒攔,不鬧到阿爹面前就行,省的阿爹左右為難。
齊長慶進了二房院裡,站在小院中,朝着正屋問:“二弟媳可在?”
美滋滋欣賞葛粉罐子的王瑩短暫的愣了下,慶哥?她拿眼瞄着身側的丫鬟,剛是不是慶哥說話?
二房的粗使丫鬟連連點頭,小小聲的說:“就在院裡。”
他來幹什麼?王瑩暗暗思索,捧着罐子小心翼翼的藏進了箱子裡,笑盈盈的朝門口走:“慶哥我在,在屋裡做針線活呢,太陽烈着呢,進屋裡說話。”
“我就問個事,”齊長慶站門口沒進屋:“二弟媳往澤哥兒屋裡拿了葛粉作什麼用?”
啊?王瑩沒成想,大哥夫這麼直接?一瞬間表情管理失敗,他怎麼知道自己從七弟屋裡拿了葛粉?頂着大太陽跑來問她幾個意思?讓她還回去嗎?不可能!
二弟媳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齊長慶冷了臉:“澤哥兒往各房各與了三罐葛粉,為什麼還要去要?不說清楚,待源哥回來,且讓他們兄弟好好唠一唠。”
“不,我沒,也不是,這事怎麼說呢,慶哥你進屋來,容我慢慢說,真的是沒辦法……”
“你撿重點說,我就在這聽着。”
七弟不清楚她娘家的情況,大房夫夫倆亦不清楚,但是,她丈夫清楚啊,要怎麼說好?王瑩慌了。
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說辭,她隻得硬着頭皮,支支吾吾:“就,就我娘家嫂嫂懷孕,這胎懷的艱難,喝了幾回葛粉,不吐,也有了胃口吃飯,這,我我手裡沒了葛粉,想着問澤哥兒有沒有,我沒白拿,特意納了雙棉鞋與澤哥兒,費了好大的心血,苦熬了好幾日的燈油才做成的鞋子,輕便舒服不悶腳比外頭買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齊長慶将信将疑,二弟媳在心虛什麼?“葛粉在哪?我先拿着,待晚間他們兄弟說過話,源哥說可以,我把葛粉送過來。”
王瑩不願意,榮源榮浩說話?榮浩唯兄是聽,葛粉到了大房就不可能回來,早知道她拿到葛粉就趕緊往縣城送,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