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過來新年的第一洗,原本定好的時間在初七上班。
又因為連日不見停的大雪,導緻清洗玻璃屋這件早該完成的事,硬是拖到了年十三。
早上九點,經停的主管楊奇明按響聽雪屋的門鈴。
等了十分鐘,始終沒有等到人開門。
“幾位老哥先等等啊,估計還休息呢,我再打個電話。”
楊奇明對着底下的幾位清洗工人讪笑幾聲,然後拿出手機給屋子裡面的座機打過去。
嘟嘟嘟幾聲後依舊無人應答,楊奇明也不好繞着屋子窺探裡面的情況,隻好給老闆撥過去。
電話一接通,楊奇明走遠壓低聲音說:“老闆,聽雪屋敲半天沒人應,帶頭的老孫已經拉着臉了,看那架勢恨不得直接爬玻璃上去。”
挂斷電話,楊奇明跑下樓梯走近工人,挨個給發煙:“抱歉抱歉,估計有點事,我們老闆現在趕過來。”
“這些個有錢人就喜歡出些幺蛾子。”
帶頭老孫擤了把鼻涕抹鞋幫子上,接過他遞來的煙:“你們都不提前說好的?”
楊奇明笑道:“肯定得提前打電話确認,這不人都有個緊急的時候,說不定宿客手頭有重要的事呢?”
“話意思我們這些幹活的人就活該......”
另一個工人話說一半停住,幾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門口。
門口的男人松松垮垮挂着一件黑色浴袍。
整個人從頭發絲兒到腳都是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看他們。
“抱歉,你們請便。”
男人說完退回屋裡,門又再次合攏。
楊奇明有些奇怪地看着門口,對工人們說:“幾位老哥開始作業吧。”
“诶不是我多事,”帶頭老孫撞了撞他,“你們讓人住前都背調過吧?”
楊奇明驚訝地低頭看他,沒想到人還知道背調呢:“老哥這話什麼意思?”
“剛這人不會是搞那些個名堂的吧。”
帶頭老孫說着,拿煙屁股朝胳膊内肘點了點,然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地點頭:“看着像。”
見楊奇明皺着眉沒懂什麼意思,老孫一邊重複動作一邊吐出了兩個字。
“這話您可不能亂說!”楊奇明一把拉下示意的手。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用氣聲說:“我們宿客基本都是藝術家,不可能搞這些個名堂。”
老孫斜眼瞅着他:“還不信?沒吃過豬肉你總見過豬跑吧?我幹爬高上低的活計幾十年了,裡頭的什麼場景沒見過,這種的不用多看都知道絕對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楊奇明個子足有一米九多,被老孫吓得像個傻眉楞目的傻大個。
“不信也行,我這麼給你說,”老孫縮着脖子湊近他,“我年輕時候住的隔壁,那自建房裡就有人幹這名堂。被抓的當天連房東一起給帶走了,知道為啥不?”
楊奇明張着嘴一頓搖頭。
老孫說:“一看你就不懂法,給人一個幹這名堂的地方,能不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嗎?”
楊奇明倒吸一口涼氣,亟需張銳凡的起搏器。
“可得小心些,萬一有問題——”老孫拿着煙比劃一圈,“整個都得給你們連根端喽。”
工人抽完煙開始拿工具的拿工具,沒多久今見山也開車趕到聽雪屋門前。
剛下車,楊奇明一步三回頭地朝他這邊跑過來:“老闆,您可算來了!”
今見山關上車門朝屋子看了眼:“怎麼?”
“那個......”楊奇明撓撓頭,“我看裡面的人不太對。”
“怎麼不對?”
楊奇明結結巴巴嗯嗯啊啊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今見山被他的模樣整的一頭霧水。
索性也不等他捋直舌頭,今見山徑直走上樓梯按響門鈴。
門鈴按下去,長廊無人應答。又按下去,還是看不到人影。
直到第三遍的尾音結束,裡面的男人才一臉不耐煩地從長廊走過來。
有反光,但來者不善。
遊弋一把拉開門,非常不客氣地說:“你最好有事。”
半長的頭發濕漉漉遮住臉頰兩側,面色與嘴唇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而眼周卻紅裡泛黑,活脫脫一副被人吸幹精氣将要離世的模樣。
正要開口,今見山赫然發現面前的人全.身赤.果。
隻一條包裹的非常好的黑色平角内.褲遮住隐.私部位,鼓.囊的地方讓今見山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不說這個地方,就突起的喉結,微微隆起的鎖骨,筆直的長腿,以及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
隻這些當中随便拿一個出來,就足夠有沖擊力了。
“吃槍藥了?”為了掩飾不自然,今見山又故意上下掃了一遍,“這麼冷的天兒走秀呢?”
遊弋抓着門把手,滿臉陰沉地看他。
今見山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他朝屋裡擡擡下巴:“進去說?”
半天都不見有動作,今見山試探地擡腳往前走了一步。
他已經做好遊弋會上手的準備了,好在遊弋也隻是盯着他,然後側身把門口讓開。
換了一次性拖鞋,今見山熟門熟路地走到客廳的沙發處坐下。
屋子每日都有管家打掃,很幹淨,幹淨到甚至不像是有人在住。
“臉還有點兒印子。”
看着遊弋在一側沙發上落坐,今見山給他的臉再次下了定論:“你沒吃消炎藥。”
遊弋微微眯起眼盯着,沉默須臾後,他鼻腔發出一聲輕嗤,随即拿過茶幾上的煙點上。
他就那麼大喇喇地敞.着長.腿,光着的腳甚至斜伸到了今見山坐的這一邊。
後背懶散地倚進沙發靠背,整體身形從頭到腳一覽無餘。
忍了又忍,今見山實在沒忍住。
他抓起沙發扶手上的薄毛巾毯,一把扔過去:“蓋着。”
人倒是聽話,隻是看了眼就把腿腳收了收,然後扯着毯子敷衍地蓋住腹部。
不過話說的依舊難聽。
“敢.硬.試試。”
“就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是省着點兒力氣。”今見山也靠向沙發背。
他指着自己的胯.間說:“我三十不是十三,不至于看個什麼都得立一立。”
話音剛落,他再次看到那副熟悉的,想讓人一拳揍上去的嘴臉。
不過今見山不打算再計較,耐着性子問:“說吧,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