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解釋不出,為什麼要幫一個成年男人買出行用的東西。
又不是裹着行囊第一次出去遊玩的孩子,還得跟個家長似的操心帶這帶那。
所以到抵達黎荛五行時,今見山也沒能給出一個解釋。
葉拂耳1号區域是距離市區最近的一個區域。
相較于其它地方,這裡俨然要更直接一點,直接的與金錢挂鈎。
抛開别的什麼朱門繡戶、香車寶馬或是鐘鳴鼎食,總之,整個骊城往上扒幾輩,凡是祖墳冒青煙的人全彙聚在此處。
而這些人愛去的地方,就是專為他們建造的黎荛五行街。
五條長街彙成一個五邊形,每一條仿佛都是一個掏人錢包的爪牙。
但凡進去了,沒有說是空着手出來的。等一圈轉到底,凡人半個身家也算是出去了。
三人停好車,從最近的入口,進到黎荛五邊形的其中一邊行,也就是各種貴的吓死人的服飾區。
男人買東西就是這點好,目的明确。
三人直直進了一家叫做“野橋”的戶外店。
沈容刻一眼相中了玻璃櫃裡的滑雪鏡:“這款式不錯,咱仨各來一個?”
“我要綠色。”馮勳說。
今見山笑道:“不是一分錢掰兩半兒麼?”
兩人齊齊看他。
沈容刻彎着眼睛笑:“你一個活兒的錢,再加十個人也夠吧?”
馮勳:“三陪都還有點兒小費,陪逛陪拎包你打算一分不掏?”
“合着你倆都謀劃好了?”今見山氣笑了,“回去一個捏腿一個捶背。”
兩人:“好說!”
今見山看向展示櫃裡男模穿的那身沖鋒衣,對一旁熱情的小帥哥指了指。
“這一套給我看看。”
小帥哥很快從挂架裡拿出一套給他,然後用很專業的戶外知識,介紹着這套衣服的優處。
今見山想起那人又長又黑的羽絨服,覺得這個顔色非常不錯:“再看看抓絨。”
“這邊,您想搭配什麼顔色呢?”
要再搭配别的顔色,指不定又得聽到一些不愛聽的話。
今見山摸了摸幾件抓絨衣的質感,對比一番後,拿出其中黑色這件。
“不用試了。”
報了比自己小一号的碼數,今見山速戰速決的讓包起來。
馮勳沒忍住走到跟前:“李色女發小是個殘廢?”
“一個滑雪鏡就能打發你了?要實在嘴閑去裡面坐着。”
馮勳:“不是,你追人呢?”
今見山繼續在貨架上翻看,眼也不擡地問:“你這麼追人?”
“我就是追人也看不到胸罩上去。”馮勳瞥他,“怎麼個人讓你這麼五迷三道的?不知道他媽還以為你暗戀對象出現了。”
今見山抓着保暖衣的袖子,笑說:“真成,百八十年前的事兒能讓你們記到現在,合着我說一百回還債都沒往耳朵進。”
“你忘了買特産給錢那事兒?”
沈容刻走過來:“人小苓子問東他說西,反正就是我管你說什麼,我隻說我聽懂的。至于别的倆字兒,去求。”
馮勳:“她那是沒話找話,打小知道我是骊城人還管我要昌市特産,閑了帶你妹看看腦子去。”
“放心,去也得拉你一塊兒去。”
沈容刻拿起一頂帽子:“對了,人小苓子耿耿于懷還惦記着下個結論呢,明天你躲着點兒這逼。”
今見山颔首:“多謝提醒。”
服裝街旁邊是裝修的非常古裡古氣的古玩街,一個非常大的屏風遮擋着街上的景色。
三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出口走,正好路過這條街。
有個門口放置着一個兩人高的精美花瓶,沈容刻拽着他們非要湊近去看看。
越過屏風,周圍的琳琅滿目簡直讓人眼花缭亂。
三人站定在花瓶前。沈容刻一連串地啧啧道:“腐敗啊。”
“見山,我想去拜訪一下田叔。”馮勳看着旁邊雕梁畫棟的門頭來了這麼一句。
今見山很懂他的意思:“江叔好不容易給人弄退休,再要複職,估計還沒坐到一把手,江叔得先把這地兒給拆了。”
馮勳:“要不你大伯......”
“行行好,别害我全家。”
“那要不你......”
“我就想當個窮人。”
“就算能拿下鋪子,”沈容刻悠悠道,“裡面是空着,還是擺上我們仨器官啊?”
馮勳,今見山:“......”
三人壓着聲音全笑了起來,哪有自己挫自己銳氣的。
這個點黎荛街的人還是挺多,屏風兩側進出走的各是自己的右邊。
三人走到右邊往出走,今見山落在後面。臨越過屏風時,他似有所感的往左邊看了眼。
“......”
如果是在任何一個地方,這種感覺都不奇怪,但在一個現代化熱鬧的地方就會非常奇怪。
一切都像是脫離得非常非常遠。
不是經停宿客,不是需要去采風的藝術家,更不是一個性格迥異的旅人。
今見山甚至懷疑,遊弋其實也并非是他的名字。
而關于之前的種種,近到兩小時前,都像是午睡時做的一場夢。
夢裡的人驚豔過後再次擦身而過,和任何一個擦身而過的普通人沒有絲毫分别。
“人是真多啊,你說這些人都怎麼賺的錢?”
“你别他媽叨逼叨沒完啊,聽着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