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戳着你痛處了?那痛處是不是叫貧窮?”
在脫離經停這層聯系後,遊弋所說的勉強算得上是朋友,另一種變相理解也可以說不是朋友。
甚至連甲方乙方都算不上,充其量隻是個帶有“李棠”二字的點頭之交。
要點頭前也得是對方看向自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理由上前去打擾對方。
但是......去他媽的。
“車上等我。”今見山不由分說地把東西給兩人。
不等兩人說話,他轉身原路返回,再繞過屏風進到古裡古氣的長街。
沒走多遠,他看到了站在一家櫥窗前的男人。
長街頂上的空調開了暖風,但男人依舊穿着那件長的要死的羽絨服,然後就那麼站在櫥窗前看着。
周圍摩肩接踵,甚至有幾人想試探着上前搭讪。
來往經停,通通被男人的清冷和寂寥,隔絕在方寸地之外。
包括今見山。
男人看着的是一家非常與衆不同的店。
沒有丹楹刻桷的門頭,也沒有各種繁複花紋,隻是簡簡單單的櫥窗占據了半個門。
櫥窗的背景用了純黑色壁紙,裡面擺設的圓桌上放着一個青瓷酒瓶與一隻青瓷酒杯。
旁邊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個人行闆,斜上方挂着一盞并不亮的白熾圓盤燈。
灑下的光照着椅子上的人,影子正正好落在黑色背景上。
設計和店鋪的名字很搭,叫做——對影成三人。
但店鋪裡面的東西卻和這兩樣,以及李白那首詩完全沒有關系,而是有關祝福與暗戀。
上等的工藝和獨一無二成不了噱頭,真正讓這家店出名的是——這裡的杯子沒有任何出處以及任何标識。
購買者在買時會記錄姓名,收到禮物的人如果聽說過這家店,要來證實,那麼會得到想要知曉的答案。
當然,在購買前店員會提前告知顧客。
今見山看到從店裡出來的店員正跟遊弋說着什麼。
前後一分鐘不到,這筆提成就飛了。
不用看都能猜到那張臉會擺出什麼表情,奇怪中肯定帶着點莫名其妙。
好好的邀請明月和我一起喝酒,怎麼成了默默看着暗戀人喝酒。
今見山邊臆測遊弋的想法,邊失笑地往回走。
“幹嘛去了?”
今見山上了副駕:“冷靜去了。”
話一出,馮勳立刻看向他的裆部:“擠着了?”
***
早上九點,今見山吃完早飯開車繞到聽雪屋。
本來說好在平台見面,但一堆要換的東西着實隻能在屋子裡換。
“問題是他媽重點嗎?馬總擺明就是要和你詳談後續問題。别他媽找借口,就是天塌了,我們是不是也得躲在個子高的底下,接了再死?”
視頻裡的人又不吭聲了,呂從陽湊近一點:“老遊,你他媽看看兄弟這張俊臉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可憐可憐我吧,好嗎?”
“我也快被折磨瘋了,園林室外幾個部門上百個電話輪番炸我,”關子洲笑說,“你倒好,人模人樣一點兒瞧不出急來。”
呂從陽朝旁邊呸道:“他個狗逼急個屁,如果不是我找酒店前台,現在視頻能不能接通都得打個問号。”
吃完飯,遊弋洗了個澡的功夫,卧室座機差點被打爆。
能讓酒店前台聯系還以為出了什麼急事,回撥過去才知道又是設計上的事。
前幾天設計方案和擴初已經發過去,本以為等着一個結果就行,誰能想到甲方馬總那邊需要和遊弋開個視頻會議。
沒有明确說明是不是對方案不滿意,隻說會議定在九點十分。
兩人還在絮絮叨叨說個沒完,遊弋頭疼地起身:“等我打個電話。”
“給馬總打?”
遊弋沒有解釋,回卧室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手機。
想起昨天買完東西回來後,再沒有拿出來過,他又去到客廳衣架前,從羽絨服裡這才掏出手機。
手機還沒有完全開機,門鈴先響了。
遊弋轉頭就看見玻璃門外的男人,正是他準備打電話的人。
拉開門,遊弋開門見山道:“我這有點事,可能......”
“要回溥市?”今見山打斷他。
遊弋愣了愣:“開個視頻會。”
大概明白意思了,今見山朝屋子裡擡了擡下巴:“方便進去麼?”
遊弋看見他手裡的大包小包,微微蹙着眉騰開地方,讓他進來。
“時間久麼?久的話一會兒我讓他們先走。”今見山很自然地把手裡提着的袋子遞過去。
遊弋沒接,握着手機沉默地看着。
“不是,你打算就穿這件腿都邁不開的羽絨服去雪山?”
今見山服氣地點頭:“知道了,去了就一直坐房車裡,也算是完成邀請任務。”
對于心思被看穿,遊弋并沒有什麼不悅,隻是掃了眼他的穿着。
一身灰色沖鋒衣,腳上一雙同色登山鞋,幹淨利索的寸頭什麼都沒戴,看着輕便極了。
這麼看來自己的衣服确實沒有一件适合穿去雪山的。
遊弋接過來,承了這番好意:“謝了,多少錢?”
“一會兒再說。”
換鞋的時候,今見山下意識往裡面走的人看了眼。
拖鞋已經換過碼數,可前面的人還是光着腳。
雖說有地暖,但光腳踩在地面上的感覺,絕對不至于到溫熱的地步。
“估計半小時,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