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就有人第一個跳出來不願意。
馮勳:“不是,我可能前面牛奶喝多導緻耳朵出現幻覺了,你把剛說的再說一遍。”
“他說,一會兒需要你把我架着,”姜清竹拿電子煙指了指,“和鉑钰一起。”
馮勳拉個驢臉看他:“用不用我再替老趙親了?”
衆人:“......”
石昊趕忙拉住趙别:“别别别哥,你要當咬人的兔子就不合适了。”
說是這麼說,等到拍的時候四條胳膊還是沒擰過一群大腿。
馮勳和章鉑钰環抱雙臂并肩而站,兩人肩上是跷着二郎腿頗顯高貴的姜清竹。身前是狐假虎威的王芮懿,兩邊站着垂頭擡眼的丫鬟。其餘則圍攏在一邊擺出各種黑虎拳的姿勢。
“左邊小丫鬟眼神再兇狠點兒。”今見山舉着相機指揮。
沈苓轉頭:“馮勳,要怎麼兇狠呀?”
“你再沒大沒小,我把人扔你頭上讓你切身體會一下什麼叫兇狠。”
沈苓吊着臉轉回去,一臉不高興地擡着眼看前面。
今見山:“不錯,保持。麻煩各位打手胳膊腿兒舒展開,鏡頭裡看着像是做賊。”
一群人龇牙咧嘴蹲的蹲擡腿的擡腿,被諷刺地糾正了好幾遍才聽到今見山贊許的聲音:“不錯保持住,給你們每個人都來個特寫。”
為了讓畫面有近有遠,趙别和遊弋被安排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趙别看着那邊笑說:“每次出來都得折騰老今,後來人索性出門不帶相機,一幫人連哭帶求都沒用,要不是賄賂,說不定這會兒我們都在帳篷裡喝着呢。”
如果沒有賄賂,今見山未必不會帶相機,與其說賄賂倒不如說是賦予意義的日子。作為了解他的朋友這麼說,目的就顯得很微妙。
遊弋裝作沒有聽懂:“我以為是他的副業。”
“你這麼說也沒錯,他父母都是很有名的攝影家,天賦這種東西本身就是老天賞飯吃,但要家裡有個指點的人,就算沒天賦這口飯也照樣能搶。”
趙别笑說:“老今就是那個連搶帶拿,半路還帶扔飯碗的人。”
“他不喜歡?”遊弋問。
“不是不喜歡,是不喜歡完全靠這東西吃飯。”趙别說,“一個東西你自願去做可以,但要當做任務,事兒本身就變得不那麼有趣了。而且藝術家你是知道的,一旦沉浸在裡面,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得排後頭。”
山底下和山頂的溫度沒有太大區别,非要說的話可能風雪沒有那麼冷冽。可遊弋還是覺得冷,他隻好叼着手指間的煙猛吸一口。
趙别說完就覺得對着遊弋說不合适:“不是說你們藝術家太忘我的意思,有些人喜歡一日三餐家長裡短的生活,但也不能否定避嚣習靜的生活沒有絲毫樂趣吧。追求的東西不一樣,能滿足精神層面的東西也不一樣了。”
遊弋笑笑:“這麼說他是前者。”
“你這重點抓的。”趙别搖頭笑道,“沒錯,老今喜歡煙火氣,也喜歡一日三餐家長裡短的生活,不然的話早跟着他爸媽跑了。”
今見山确實喜歡煙火氣,他怕自己一旦沉浸在興趣裡面就會對身邊所有的一切不聞不問。當然,這話趙别肯定不能對着遊弋說。
“那邊二位聊夠了走到中間,”今見山對着二人舉起相機,“老趙站前面,遊老師離兩步遠跟着。”
有故事感當然不能少了另一位主角,趙别負手朝一群張牙舞爪的人走近,遊弋跟在他後面。
“遊老師。”
代表cut的聲音一出所有人自覺地站定。
遊弋擡頭看過去,今見山拿着相機側到臉邊,頭稍稍也朝相機歪着,一臉挑剔地看着他:“你要不試試看着馮勳?這麼垂着頭像是覺得你主子瞎了眼。”
姜清竹立馬翻臉:“你要死是不是!”
馮勳:“你再動一下我扔你下去信不信。”
......
安排角色之前遊弋沒覺得多煩,雖然他是個掃興的人但還不至于掃興到駁人面子,反正隻是配合着大家走一走也不需要他做什麼。但在一遍遍這不行那也不行的時候,就不是煩躁這麼簡單的情緒了。
兩邊的人相對而站,今見山拍完遠景又拍近景,對着趙别各個角度一通拍,期間隻需要遊弋陪襯就行,但到了特寫的時候怎麼都有問題。
今見山站在趙别的前面,看着鏡頭說:“遊老師,情緒收斂收斂。”
遊弋正盯着對面的馮勳,聞言越過趙别的肩頭睨着他。
“可能你不知道自己在鏡頭裡什麼樣,這麼給你說吧,”今見山還在說,“電影你應該看過,裡面的男二發現對方人群裡有自己的殺......殺妻仇人,然後你正謀算要在這樁喜事進行時怎麼殺了對方,明白了麼?”
馮勳:“???”
遊弋:“然後。”
“沒然後,隻是想讓你眉頭稍微平展一點兒,别這麼苦大仇......”
“要不勞煩你來教我。”遊弋打斷他。
語氣清冷的沒有任何起伏,正是因為這樣才惹得所有人的視線全落在遊弋身上,連趙别都忍不住轉回頭看他。
下一秒除了馮勳以外的人全部開始打起岔來,馮勳就不一樣了,不管不顧準備往遊弋跟前走,又被今見山回頭看過來的一眼定在原地。
今見山像是丢白菜似的把手裡的相機丢給沈苓。沈苓眼疾手快地蹲着接住,上一秒還打岔的人下一秒全部屏息看着今見山。
趙别往左邊挪了挪,笑着擋住今見山:“趕緊的,腳都凍麻了。”
今見山沒有搭理,越過他走到遊弋面前。
兩人身高差了五六公分,面對面沉默看着對方的時候還真有點劍拔弩張的感覺。再加上風雪給人的視覺效果,這種大戰一觸即發的即視感甚至比故事情節還緊迫。
眼見事情要往無法收拾的局面發展,姜清竹拄着兩個人就要往下跳,卻在看見今見山的動作後硬生生從跳變成了仰。
“我......操?”
今見山擡起手輕輕落在遊弋的眉心處,食指和中指朝兩邊推了推,見沒有什麼效果又推了推。
來回好幾次都沒有把眉峰處推平展,反而有點适得其反。
“溫度确實趕不上熨鬥。”今見山又撫了一下才縮回手,搓撚着指尖說,“你要非得要求我熨平估計有點兒難,隻能試着看有沒有暖水袋了。”
指尖的溫度确實不夠高,反而是掌心處的熱氣像是個罩子蓋在鼻尖和嘴巴上。這種從來沒有過的親密接觸,即便是細細感知也品不出究竟是什麼滋味。
遊弋雙手揣兜看着今見山沒有說話,緊緊擰在一起的眉毛讓人看不出來是反感還是不悅,而在今見山看來,兩種沒有什麼太大區别。
“人都等着,你要實在不喜歡可以回去,當然,我說的回去是回房車。”今見山的聲音很低,除了趙别沒有人聽到。
“但至少不要讓場面太難看,畢竟拍照的事情事先經過你答允,半途撂挑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先是用開玩笑的手段給足面子,又在玩笑過後用半強硬的态度講道理,一通折騰下來不像是說教,倒有點哄人的意思。
頭一次被人這麼哄,感覺說不上好但至少不差。不等今見山再軟硬兼施,遊弋稍靠近,抽出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行了,忙你的。”
今見山瞟了眼自己的肩,恢複音量,半眯眼看着遊弋:“你這拍下屬呢?”
遊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