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事？”遊弋淡漠地盯着馮勳。

馮勳：“......”

“我看這頓飯得出狀況。”

今見山哭笑不得地站起身，走到準備撂挑子的人跟前：“得帶手機吧？”

遊弋看了眼他的鼻子：“怎麼說？”

“算了，讓勳子開我車。”

“至不至于，你還怕我把人扔半路？”馮勳站起來，“要開也不開你車，遊弋，你車鑰匙呢？”

遊弋越過肩頭睨了眼：“門口。”

“......車上等你。”

今見山笑着撿起吧台上的打火機，湊近原放進遊弋的褲子口袋：“真厲害。”

“老遊同志，以後我能綁你腰上不？”

遊弋看向沙發上的沈容刻：“怎麼說？”

“說說說，說屁說。”沈容刻白他一眼，“我們從十二點等你倆回消息，現在兩點半，您老人家覺得我肚子餓了沒？”

遊弋：“......抱歉。”

沈容刻被一本正經給噎住，今見山從吧台上拿了兩瓶水遞過去。

遊弋接過朝門口走，剛走幾步他又回頭，遲疑地問：“鼻子......沒事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關心讓心跳倏地加快，如果不是礙于有人在，今見山絕對會沒出息地抱住人好好親一場，可眼下他隻能正經地點頭。

“沒事，不疼。”

遊弋輕輕點頭，看向沈容刻：“走了。”

“拜拜。”

等人出了屋子，沈容刻扭頭看向玻璃窗外的龐然大物：“我怎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說這倆不會幹一仗吧？”

看遊弋拉開副駕上了車，今見山内心複雜：“難說。”

“見山，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容刻還沒說先笑得停不下來，今見山瞥他一眼，轉身往卧室走。

剛走幾步，就聽後頭笑岔氣地說：“真的，要沒你這号子人，我覺得老遊可能會是我男朋友。”

“......”

今見山回頭：“把話往明白了說。”

“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反正跟對待你們不一樣，知道溫柔不？看着我的眼睛裡全是溫柔。”

今見山眯了眯眼，沈容刻窩在沙發裡繼續笑：“吃完飯我們去看了場電影，後半程我全程枕着他的肩睡來着，醒來3d眼鏡兒在他手上，你有這待遇麼？”

沒有，所以顯得前面的心跳加速很沒有出息，而遊弋更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也絕不會莫名其妙對一個人露出柔軟的一面。

“你可能不知道，要沒有我這号子人，你根本連見他的機會都沒有，更别他媽說男朋友。”今見山邊往前走邊撂下話，“心思收拾幹淨，别讓我見個人就提醒一句。”

“收個屁收，合着你也成了勳子？覺得全世界人都喜歡你家老遊是吧？你丫把人扔這兒幹嘛去！”

躁動的電音流竄在車廂裡，不見外的人把着方向盤拉着長臉，時不時抓一抓炸毛的髒辮，又煩躁地摸一摸脖子上的紋身。

盯着前面的陰鸷眼神像在跟蹤殺妻仇人，整個人說不上的坐立難安。

同處一個空間的人卻形成天壤之别，大喇喇叉着腿窩在座椅裡，一隻胳膊拄在車門上撐着額角，耷拉着眼皮盯着前方的景色，整個人懶洋洋到甚至惬意。

“餓不餓？”

等了半晌也不見回話，馮勳扭頭：“至不至于？你三歲半？”

“聽不清。”

馮勳磨了磨牙，粗中有細地擰小音樂音量：“能聽清了吧？”

“說。”

馮勳被氣的反而平靜下來：“我問你餓不餓。”

“别問廢話。”

“......成。”

馮勳一個勁點頭：“那我問個不是廢話的問題。有回你穿着校服在公交車站睡覺，有人站你面前表了白，記不記得？”

根據沈容刻所說，那個叫做康霖的人并沒有靠近過，遊弋眼皮抖了抖，緩緩看向駕駛人：“所以。”

“沒錯，讓你這麼震驚的傻逼是他媽我。”馮勳回視，“不過别多想，隻是幫我兄弟探探路。”

滿臉的一言難盡不難看出惡寒的程度，馮勳緊皺着眉從遊弋臉上挪開原看回前面，他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十多年前表白被拒的場景。

那天的天氣和現在差不多，他逃課坐地鐵一路從申大輾轉到昌大。

到了之後本來打算找個地方等下午的課程結束，結果學校裡的人破天荒也逃課了。

等馮勳到地方才發現，逃課的人正坐在奶茶店裡，端着相機直直對着馬路對面的公交車站。

屏幕上拉近的人再清楚不過，是附中的李澤。馮勳氣不打一處來，不顧阻攔大步朝公交車站走近。

黑色帽子壓得很低，口罩也包裹的很嚴實，仰頭枕着靠背叉着腿，隻能看到眼睛下方很幹淨的皮膚和突起的喉結。

他站定在面前很想一把掀了帽子，咬緊牙關才算是硬生生忍住。

忘了第一句說了什麼，但好像問了句是不是李澤，結果就看到睡覺的人把帽檐又往下壓了壓。

表白的話馮勳記得很清楚，他說：“喜歡你很久了，能不能給個聯系方式？”

輕不可聞的笑聲從口罩裡傳出，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悶着聲音雲淡風輕地問：“我看起來像同性戀？”

估計是被打擾了，沒有等馮勳找到下一句話，目中無人的人站起身擦過他朝前走去。

直到走出幾步遠的時候才施舍似地回頭看了眼，雖然看不到臉，可渾身上下的輕蔑和拽差點讓馮勳不管不顧沖上去。

馮勳冷哼一聲：“你現在看起來挺像同性戀，不是像，你現在就他媽是同性戀。”

“是因為不是康霖，還是因為是今見山才讓你用這種語氣。”

馮勳問：“哪種語氣？”

“責怪、憤懑、怨怼......”遊弋閉着眼睛懶懶笑了聲，“這麼聽來倒像是因為我不該是同性戀。”

“不是遊弋，”馮勳皺起眉，“你跟見山在一塊兒的時候就這麼話裡有話的對話？”

“他能聽懂。”

“也是，他媽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