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一。”
“C-2不會受到影響?”遊弋問。
“不會。”
“嗯,備錄。”
另一個人又推過電腦:“遊總您看kPa數據,複合和三維都沒問題。”
遊弋掃了眼:“三維。”
數據挪開又是數據,做測量的工人們也快将台階踩塌了,可見當初說的親自溝通是怎麼個溝通法。
今見山站在斑駁的廊柱邊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忙碌的人終于似有所感地擡眼望過來。
精緻的臉上平淡無波,即便坐在滔滔不絕中也還是安靜,安靜到整個天和地似乎都不清楚還存不存在。
隻是兩秒左右的時間又收回視線,在垂下頭的那一瞬間,今見山看清了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今見山也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隔壁屋子斷垣的屋脊。
片刻後,他又看向院子裡坑窪不平的土地,最後仰起頭看殘破的房梁。
棕色木頭上有很多深淺不一的大小斑塊,裂縫中間夾雜着很多蛛網,蜘蛛爬行時,讓灰塵撲簌簌往眼睛裡落。
“神龍李澤,挺怪一人。他到附中的時候,全校都不知道多了這麼一号子人,直到考完試才發現。”
“知道有多牛逼麼?甩年紀第二将近三十分。我們還把當時的成績拿出來比了比,一比,好吧,甩我們年級第一将近二十。知道我們年紀第一誰麼?喏,你邊兒上的康霖。”
“要不怎麼說到了考試才知道呢,他不上課,就每回考試的時候來。都猜他是在附中挂了個名兒,實際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
“估計是教育局老大的兒子,别說不上課這些,光看他回回帽子口罩的,整個學校誰有這待遇?”
滿地金黃被飄落的雪花覆蓋,沒有霧,所見全是鵝毛大雪。
冬季校服上多了一件灰色羽絨服,很長,領口也很高,帶了口罩的半張臉都在裡面。
一路走來的腳步很慢,唯獨能看到的眼睫垂落着,像是始終閉着。
沒有東張西望,目的地明确地走到椅子邊。盯着看了有一分鐘,躬身輕輕一掃,然後再次靠着右邊坐下。
估計仰面的時候被澆了冰涼,反手從後面撈過羽絨服的帽子也戴上。
帽子很大,一圈絨毛從飄拂到被雪水打濕,李澤坐在鏡頭裡一點點被大雪覆蓋。
就這樣一直忙碌到晚飯時間算是全部齊活,工人們拿上儀器往院子外走。
遊弋合着西裝革履們也從屋子裡出來。今見山收了手機,揉捏了一下嗓子走近。
他上前正要拿走手裡的水杯,不想伸出去的手被冰涼牽住。
今見山木讷地看着相握在一起的手,跟着人群一起往前走。
“嗯,一周左右。”遊弋回。
許炎志笑問:“那是不是随時能約您吃飯了?”
遊弋笑着搖頭:“你應該問我愛人。”
“沒想到遊總也有今天啊!”身後一個男人打趣,“今先生,看來您管遊總管得很嚴呐!”
今見山歎了聲氣:“瞧瞧遊總一句話就給我落了個夫管嚴的印象,也就衣食住行管了管。”
話一出全笑了起來,遊弋也笑着轉過頭。
今見山和他對上視線,臉上佯裝不滿:“本來還想再規劃一下你的工作休息時間,看來遊總這是借機訴苦讨伐我呢。”
不等遊弋說話,一旁已經見識過這位心眼的許炎志趕忙說:“今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些沒人管的都巴不得天天被管着,所以聽在我們耳朵裡遊總這是炫耀呢。”
“我可以給許總這話作證,每回出去我嘴上說着自己妻管嚴,心裡美的那是沒人知道啊。”
“看來是我誤會了,”今見山捏了捏握着的手,“家裡沒有老虎,是麼遊總?”
遊弋眯眼看着遠處:“嗯,你誤會了。”
伴随着一番打趣,一衆隊伍前前後後出了院子。放儀器的工人全部在車邊忙活,穿西裝的都站定成一圈。
遊弋松開手攬上今見山的腰,下一秒許炎志就朝着今見山伸出手。
“今先生,屋子後續的問題您放心,測量施工都會由我親自把關。”
“勞煩許總了。”
“您客氣了。”
許炎志這才對着遊弋伸手,滿臉都是笑:“遊總,那我就不主動約您了,工作休息時間規劃好之後等您安排。”
剩下人一一效仿,完全将遊總家屬的位置擡的比遊總還高。
上車後今見山看着後視鏡裡目送的人群:“沒發現你的戲還挺足,這是都拿我當遊總丈夫了。”
“不是樂在其中?”
“确實挺有意思。”
今見山打着方向盤往坡下走:“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做?對公司沒有影響?”
“好奇?”
今見山伸出手:“合着被你利用了還不能問問原因?”
遊弋将座椅調低,側過身面朝今見山躺下,然後把右手放進他手中。
今見山擡起手正準備親,被力氣阻止,就聽遊弋語氣不悅道:“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