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接吻能分泌什麼?”
“你說。”
今見山說:“會分泌大量多巴胺和内啡肽,可以讓大腦愉悅,所以每次和你接吻我都感覺跟磕了大把藥似的。”
“嗑過?”
“隻是一種形容。”
遊弋:“你說的這種形容是對客觀事物加以誇張手法描述,但你沒有嗑過又怎麼知道是這種感覺?”
“因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也能分辨出豬跑起來是什麼聲兒。”今見山扭頭,“迷幻、興奮、心跳急劇加速、渾身燥熱,這些難道不像麼?”
遊弋要笑不笑地回視:“你沒有接過吻?”
“......我真服了你。”
今見山穩穩背着他朝前緩慢地散步:“要說沒有過這種感覺是不是挺不是人?”
“你挺自知。”
今見山不由失笑:“所以很多東西埋心裡不是說出來也不是,内心龌龊不能示衆的一面說不說都挺不是東西。”
“怎麼說?”
今見山問:“要你會怎麼評價?”
“和我無關。”
今見山:“那就勞煩您想象一下和您有關。”
“沒有命題?”遊弋問。
今見山點頭:“我們是愛人。”
小徑不是很寬,雨衣被茂密的綠刮擦出莎莎響聲,垂着的小腿浸了些雨水,沾上龍井清香好似加深了這種味道。
遊弋胳膊撐在今見山的肩膀上,拄着臉細細端詳他。
片刻後,遊弋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你的睫毛很密很長。”
正等着議論命題的今見山被突如其來的話說愣了。
他眯起眼看向遊弋:“調情?”
“你似乎比我純粹。”
“純粹?”今見山咂摸了遍,“很少聽到這個詞兒,怎麼說?”
遊弋偏了偏頭示意朝前看路,等今見山往前看了,他懶懶的用下巴拄在今見山水濕的頭頂上,晃着手電筒。
“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傳遞給我的信息其實并不模糊。有溫柔克制也有雕悍失控,給我一種純粹的深沉感覺。”
說完遊弋又輕輕搖頭:“倒也不完全準确,更像是失而複得所以才小心翼翼。”
“失而複得......”今見山是真的佩服遊弋,簡簡單單一個詞一語中的。
他帶着遊弋晃了晃:“所以你才問我你們像不像。”
“所以如果我們是愛人,我不會做出任何評價,因為享受這種感受的人是我,受益的人也是我。”遊弋說,“我不是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一面指責愛人應該有多高尚的品質,一面又坦然享受。”
遊弋笑了笑:“我隻會沾沾自喜,原來這樣一個優秀的人想要在我身上索取,原來隻有我能觸動愛人無與倫比的感受,這比本身的體驗更加能讓我......”
在腦海中搜索須臾,他想到一個貼切的詞:“思想高.潮。”
一番話讓今見山陣陣的回不過神。每個人内心都有陰暗的一面,可是藏在内心是一回事,直白表達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遊弋确實不在乎别人怎麼看待他,也或者說,他樂于讓别人知道他是一個乖張的人。
可卻又失算,因為他不知道,越是展露陰影越會吸引光照,這是他不清楚人心犯賤而展示出的緻命魅力。
“遊弋。”今見山向後仰頭。
“說。”
“我想把你吃了。”
水珠滴落在下巴鼻尖上,嘴唇也落了一滴,遊弋俯視着:“吃人犯法。”
“嗯,謝謝提醒。”今見山仰靠上肩膀,閉上眼睛滿面笑意,“所以我在使勁兒忍着,說不定哪天......”
話音戛然而止,草莓布丁軟糯糯貼上唇瓣,帶着香甜又帶點濕潤,柔軟綿密到像是裹了瓊漿。
今見山迫切的又想讓時間在這青草雨水中永遠停駐。
淺淡的吻結束,今見山依舊閉着眼睛:“能親出響麼?”
“不能。”
“再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了。”
語氣恃強淩弱,等候的行為勢在必得,遊弋咬着嘴裡的軟肉轉過頭。
在屁.股底下的手輕輕拍了拍表示催促後,他被迫捧起今見山的臉,發狠地在唇上親了一下,聲音在漆黑雨夜裡格外洪亮有趣。
“磕.了大把.藥?”遊弋戲谑地問。
今見山滿意地颔首:“嗯,你要查證麼?”
“查證?”
今見山拽着小.腿換了位置:“怎麼樣,能感受到我沒有誇.大.的形容麼?”
“......”能,越來越.能。
兩人近距離對視,下一瞬,唇瓣心照不宣地緊緊吻在一起。
粘.連聲伴着雨聲倒也算得上是同一種物質,龍井和古龍水勉強也能押出韻味,可觸.及.的物什不該藏在塑料裡。
簌簌聲.響逼得一束白熾燈晃來晃去,暈暈乎乎半天也不見露出個真面目來。
“真算了。”
“瞧不起?”
“哪敢。”
“快點。”
今見山無奈地趴上遊弋的後背,擡起一條腿。
畢竟骨架和重量在這擺着,遊弋不能躬得太低,他環緊擡起的腿後,今見山使力壓着他的肩将另一條腿擡起來。
吃力但還是穩穩背起來了,主要是沒有摔着,今見山趴在肩上開始笑。
遊弋扭頭看他:“沒完?”
“笑了會增加重量?”今見山還在笑。
索性不管笑不笑了,遊弋背着他慢悠悠往前走。
是很重,但不至于重到背不動,也不至于重到腿會打顫打彎,總之比想象中好很多,心緒也比想象中平靜很多。
“遊弋。”
“說。”
今見山摸了摸遊弋的頭頂:“長大之後沒有人這麼背過我。”
“我不是人?”
“那我改口,你是唯一這麼背過我的人,感覺非常好。”
遊弋看着前面帶路的白光,眼尾慢慢漾起笑意:“你很愉悅?”
“嗯,我很愉悅,有種我也能被護着的感覺。好比現在天塌了,我不用單槍匹馬的頂着。”
遊弋:“你在我背上,所以現在天塌了還是你在頂。”
“咬文嚼字,你真的太能破壞美感了。”今見山不滿地啧了聲,“想象我現在雙手頂着天,我問你,是不是在你背上借着你的力?”
遊弋颔首:“我背着你還要頂着天。”
話一出今見山再次笑得停不下來。他側過頭,發現遊弋也正笑着,是淺淺淡淡很溫暖的笑容。
很少見,卻每一回都能擊中他。
“遊弋。”
“說。”
“謝謝。”
黑夜很空明,遊弋渾身震顫地停下腳步。
他眸光微動地盯着前面的光暈,片刻後慢慢擡起頭看向遠處的橘光,再緩緩轉頭看向今見山。
這一刻,他确信今見山進來了,如果沒有,那麼至少已經踏入了一隻腳。
“我很開心。”今見山避開傷口,輕輕吻上額角,“謝謝。”
遊弋垂下眼睫再掀起,背着今見山繼續緩慢往前走。
許久後,他輕聲回:“不用謝。”
回到屋子,兩人草草洗漱一番就上床躺着了。
今見山照舊懷抱遊弋,一下下揉按着脖頸,腳夾着腳給傳遞溫度。
這一晚今見山很清楚雨在什麼時候停止,沉睡的呼吸究竟有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