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靠中間一桌整個鴉雀無聲,叮鈴哐啷和歡鬧通通被格擋在範圍外。
一桌人齊齊盯着始作俑者,而沉默卻讓始作俑者有些耐心告罄了。
遊弋沒有看任何人,隻夾着菜催促道:“十個問題,繼續。”
今見山憋着笑沒說話,他等着看從遊弋這張嘴裡都能說出什麼驚死人的話。
顯然,李棠也抓準了難得的機會:“從開頭說,你一清心寡欲的人怎麼和大今搞一起的?”
“搞太難聽,你不如說睡。”遊弋面上要笑不笑,“我太懶,換女人不行,換其他男人也不行,隻有他剛剛好。”
今見山嚼着食物悶笑起來,遊弋扭頭淡淡地觑了眼。
“隻有他剛剛好,”李棠滿臉玩味,“話意思你這麼個懶人,大今見天兒伺候你,含嘴裡怕化了捧手裡怕摔了?”
遊弋颔首:“所以抱着。”
對面猛地開始瘋狂咳嗽,大有一副掀翻桌子的架勢。見過世面的李棠也震驚了:“抱......抱着?”
“需要演示?”
“兄弟,你他媽用不用這麼言無不盡?”呂從陽的臉忽然變得紅黑紅黑。
“你他媽别浪費問題,這玩意兒絕對都給你數上。”李棠白了眼繼續問,“當初你們同系系草不也端茶倒水的,怎麼大今伺候就成剛剛好了?”
膝蓋忽然被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遊弋眼梢跟着一顫,語氣不改地問:“不是說今見山是校草?”
李棠:“......”
“哦,話意思系草達不到。”關子洲失笑地搖頭,“原來遊工也是個以貌取人的人。”
遊弋問:“有人會不喜歡好看的人?”
今見山:“......”
幾句話沉默了一片,遊弋再次催促:“下一個。”
呂從陽:“我能問不?”
李棠:“别問廢話。”
“放心。”
呂從陽正了正坐姿,悠哉地端起碗:“那幾個石頭是他送的吧?”
遊弋夾着菜的手頓了頓:“不是。”
“什麼石頭?”今見山随意問。
“沒什麼。”遊弋說,“下一個。”
氣氛頓時變得非常詭異,主要是遊弋不容追問的态度,以及問問題的呂從陽像是說錯話的神色,這讓旁觀三人頓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見山盯着遊弋的側臉,愈發覺得不對勁。
他貼在膝蓋上的指尖輕輕往上滑:“千萬别告訴我,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情敵。”
“情敵......”遊弋咀嚼着這兩個字,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腿,“想多了。”
“送人石頭,看來是個挺獨特挺有意思的人啊。”李棠開始撺掇好戲,“什麼樣兒石頭說來聽聽?”
“普通石頭,還剩三個問題,繼續。”
遊弋不緊不慢地吃着東西,說錯話的呂從陽手忙腳亂都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好。
三人齊齊看過去,呂從陽趕緊避開視線看向旁邊:“咦?這裡還有黃花魚呢?不錯,我最喜歡烤着吃。”
李棠站起來,狠狠給他胳膊一巴掌:“黃花魚是他媽淡水魚。”
“哦哦,我說顔色怎麼這麼黃呢。”
李棠坐下:“那就說說送石頭的人。”
遊弋:“不是交代我們之間的事?”
“成,你牛逼,那老娘這麼問。”李棠瞟了眼今見山,“你是不是瞞着大今事兒了?”
不等遊弋開口,今見山搶先說:“他瞞得很多,換一種問法。”
遊弋一臉複雜地轉頭:“交代兩個字和你沒有關系?”
“有關系,”今見山微眯了眯眼,“但現在我更他媽想知道石頭的事兒。”
“這樣,我來問。”
幾人看過去,關子洲清了清嗓:“送石頭的時候你和老今什麼關系?”
遊弋:“沒有關系。”
“操......”
“話意思大今前頭還有個我們不知道的人?”
“遊工,你是不是瞞着我們太多事兒了?”
幾個石頭能想象出這麼多,這讓遊弋忽然來了些逗弄的心思。他暫時保持沉默,留出供人充分遐想的時間。
待火候差不多了,他才欲言又止地說:“事情已經過去了,瞞不瞞不重要,換一個問題。”
“遊弋。”
第一個上鈎的人出現了,遊弋忍住笑:“說。”
今見山湊近到他耳邊,語氣沒有起伏地問:“當初你說退而求其次,跟送石頭的人有沒有關系?”
遊弋往前,去夾最上角的菜:“算一個問題?”
“算!當然算!”什麼也沒聽到的李棠馬上拍闆。
遊弋想了想:“有也沒有。”
“回答無效。”今見山啪地拍在旁邊的水杯上,将本來開着的蓋子合攏,“有,還是沒有。”
威脅,可遊弋不受威脅:“有。”
“你完了。”
論誰被當作備選心裡都不會舒坦,遊弋猜今見山這是惱怒了,不過他倒是很想知道完了究竟是怎麼個完法。
“老娘認不認識?”李棠問。
遊弋嗯了聲,呂從陽驚了:“操,我認不認識?”
“嗯。”
幾人同時想到一個人,異口同聲問:“系草?!”
“十個問題。”遊弋掃視一圈,“可以用餐了?”
還怎麼用餐,有個人面色冷沉的就差冒出寒氣了,得虧人多撐着場子,不然就地把始作俑者幹些什麼也說不準。
一頓飯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基本都是李棠在說國外的生活,不時詢問遊弋的工作近況。
“這兩天得去工地看看吧?”
“明天。”
李棠說:“老娘訂的明兒一早機票飛骊城,本來想着能跟你們一塊兒走。”
遊弋問:“有事?”
“一兄弟竣工儀式,讓老娘以最高身份的受邀人參加,”李棠苦惱地搖頭,“面子架這兒了不去都不行。”
“不是你要求人發最高規格邀請函?”
被拆穿李棠也沒尴尬,反而不懷好意地看過去:“瀾歌就他媽沒有不給你說的事兒是吧?”
“少放屁,沒有任何關系的事兒從你們嘴裡出來全他媽變了味兒。”今見山拿過紙巾放在旁邊。
呂從陽逮住機會:“棠姐,這邊也有一個系草啊?”
“是騎行那回在我後頭的那個吧?我記得半路又掉頭回了。”關子洲說。
李棠笑着點頭:“當時人心情不美麗,半路回去的時候被老娘截胡攔住了。”
“是系草嗎?”
“反正很帥很有型。”李棠用胳膊戳了戳旁邊,“知道紀瀾歌叫大今什麼?”
遊弋擦拭着嘴角看她,李棠滿臉暧昧地說:“沒有前綴,單一個哥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