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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堂妹妹名叫錦錦,今年差不多到了如花似玉的年紀。她父親白成烨宰相、也是長公主殿下的老師,如今還活在世上。我白家原本在父親那一代子嗣繁盛,可惜到了我這一代,父親隻有我這麼一個兒子、二叔父也隻有錦錦這麼一個女兒。”
“所以你莫要怪我……我但凡心裡有什麼事,必須擱置很久才能說。要麼和錦錦說,要麼現在和你說。”
傍晚的斜陽順着屋子另一邊撬開的窗戶,直直淺淺的照進屋子。那些陽光均勻的鋪在茶幾上、還有阿弦與永羲的臉龐上。如今的永羲将盤子裡的炒蘑菇夾走一塊、送進了嘴裡,随後又輕輕喝了一口溫酒。
他像是滿懷心中的愁怨一般,将腦袋失落的垂下。他那兩扇又長又垂的睫毛浸泡在光裡,同時也死死覆蓋着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坐在永羲對面的阿弦則着迷似的吃起了炒豆角。阿弦仿佛不帶間歇似的抄起筷子,将自己酒杯邊的炒豆角通通吃了個幹淨。待吃完炒豆角後,阿弦又喝了一小杯溫酒下肚,方才擡起頭來、終于注視到了對面好像不省人事的永羲。
阿弦一面繼續喝酒,一面嘴裡還咀嚼着豆角剩餘的殘渣。他的眼睛依然清亮,貌似沒有喝醉。于是他開口問向永羲道:“白兄怎的,心裡壓抑了不曾說,再加之找不見你堂妹妹了,于是索性就找我說?哎,你不要話還未說完,從今往後就喝醉了。”
話音剛落,阿弦便放下盛酒的小白瓷杯,用手捂着嘴嘻笑起來。但永羲畢竟是沒喝醉的,他隻不過如今心懷疑惑。因此永羲在阿弦響亮的笑聲中、突然亮起了炯炯有神的雙眼來,頭也突然令人驚詫似的擡了起來。
“我未喝醉,隻不過心情有點失落,你莫要打趣我了。”
永羲将自己的身體往阿弦一邊傾去,隻有雙手還放在茶幾底下、可眼神卻愈發笃定清亮。待他要整身湊上前去、将阿弦逼得連連後退之時,他卻突然自斷陣腳般再度低下了頭。永羲索性瞥着頭道:“是錦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