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一片滾燙。
她把手機從包中拿出來。
上次兩個人為了馬卡龍領養的事鬧得不是很愉快。那之後,她和許承嶼有一個多月沒有碰過面。除了每天她給他發信息,提醒他按時吃藥,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就沒有别的接觸了。
就是這些信息,也全是單方向的。
他一條也沒回過。
她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給許承嶼,但又覺得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幾番糾結,最終還是撥通了許承嶼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了起來,許承嶼“喂”了一聲。
“承嶼,是我……”
“等一下。”他說,打斷了她。
他那邊很吵,似乎有人跟他說話。
喬思然“哦”了聲,嘴唇都冷得在發抖。
她用空出來的手搓了搓臉頰,好讓自己暖和些。
那邊許承嶼總算跟人聊完了,他對着手機說:“我這裡有點事,一會兒再打給你。”
喬思然沒來得及插嘴,對面就挂了電話。
隻有那單調的嘟嘟聲還在她耳邊響着。
***
“什麼叫訂婚儀式沒法舉行?”許承嶼居高臨下睥睨着眼前的莊園主。
他穿着深色西裝,系着領帶,即使膚色有點蒼白,立在那裡也是氣勢不減。
黃老闆縮着頭,說:“許總,我們沒想到雨會下那麼大。天氣預報說是淩晨才會下雨,我們就想,訂婚儀式是黃昏時舉行,沒有關系的,但現在這麼一來,準備好的場地現在全淹了。”
許承嶼走到落地窗邊,朝窗外望去,遠處原本計劃舉行訂婚儀式的草坪一片狼藉。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
曾子瑜前天才從國外回來。訂婚儀式的籌備,曾子瑜就沒搭手過。沈諾娴和她媽,也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他不放心,提早來了羅薩莊園,沒想到遇到這茬子的事。
他一個訂婚見證人居然比準新人還要操心。
“天氣這種問題不是事先就要考慮到的嗎?”他微微一笑。沒戴眼鏡,眼裡少了點隐藏,多了點壓迫。
黃老闆的後背冒出了一層汗,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許承嶼看了看腕表,距離訂婚儀式還有不到三個小時。
他叫來了劉特助,道:“調動酒店那邊可用的人手,兩個小時内布置好一切;通知所有來賓,訂婚儀式會在酒店舉行;再調幾輛大巴過來,未通知到的來賓,統一由大巴送去酒店。準新郎新娘那邊,我去說。”
劉特助點頭應下,退了出去。
許承嶼單手理了理領帶,準備離開。
“許總,”黃老闆叫住了他,吞吞吐吐,“那這邊……”
“黃老闆,”許承嶼打斷了他,把眼鏡戴上,“婚慶這一行不适合你!” 不等祝黃老闆再解釋,他已轉身走了出去。
***
許承嶼挂了和曾子瑜的電話,望着車窗外。
外面雨下得越來越大。
雨幕下,一切風景變得模模糊糊。
對面公交站台候車亭的長椅上坐着個戴連衣帽的女人。
許承嶼還來不及反應,車子已開過了十字路口。
“老李,掉頭!”他對司機說。
老李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尴尬:“許總,要到前面才能掉頭。”
許承嶼揮了揮手,示意老李到前一個十字路口就掉頭。
他又回頭看了眼。
雨太大,隔得又遠,什麼都看不到。
許承嶼面無表情地回過頭,靠在椅背上,揉了下額頭。
車子在公交站台候車亭前停下。
許承嶼打開車門下了車。
候車亭裡無人候車。
他皺了皺眉,走上前去看公交站牌。
前一班車是兩分鐘前開走的。
許承嶼往車開走的方向看過去,腦海裡是那抹狼狽的身影。
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畢竟她怎麼會在這裡。
劉特助撐着傘跑過來。
密集的雨滴打在傘面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許總,酒店那邊……”劉特助提醒道。
許承嶼抿着唇,斂起情緒。
“那走吧。”他說。
也許真的是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