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連下了三日,道路被封,朝廷沒有反撲。所有傷兵的傷口都已縫合完畢,情況恢複的很好,裴清也終于松一口氣。
第四日,天氣放晴,地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半個小腿,裴清在雪地裡蹦跶着,留下一串腳印。
男人欣長的背影立在城樓之上,鷹目如勾,凝視着遠方。
“啪——”
一個小小的雪團砸在他的後背,雪花濺開,落在腳下。
魏飙回過頭,隻見一團暗紅色的身影“噔噔噔”的竄上了城樓,靈活如兔子一般鑽入他的大氅中。
“哥哥~”
“……”
魏飙皺眉。
深深的皺眉。
這女人自那天羞惱了一晚上後,自此便開始一口一個“哥哥”的叫他,還口口聲聲的說,要與他結拜為兄妹?
魏飙氣的牙癢癢,簡直恨不得掐死這女人。
誰要做她哥?他要做她男人!
“又不穿大氅跑出來,這麼冷的天,身子不想要了?”
男人皺着眉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将她攏在懷中。
裴清眨眨眼,兩個小梨渦深陷:“這不是有哥哥嘛~”
“……”
男人盯着她,虎口收緊,恨恨的掐着她的腰,薄唇張了又張,卻氣的說不出一句話。
小娘子眉眼帶笑,仰頭看他,聲音簡直調皮到極點:“哥哥快松手,哪有哥哥這樣握着妹妹腰的?”
魏飙氣結:“老子不僅要握着你的腰,還要親你!”
裴清咯咯的笑着,魏飙握住她的後頸,壓低她的身子,剛要覆到她的唇上,吳庸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主公,巡兵來報,前方有一支皇城來的商隊正往阜城方向而來……”
吳庸頓了一瞬,觑着前方男人的神色,這才支支吾吾道:“領隊之人,乃,乃是……袁家之人——”
“……袁召。”
實則吳庸也不想此時前來彙報這個擾人的消息,但事關緊急,尤其涉及阿清姑娘,他不敢隐瞞……
袁召?
“表哥?”
裴清自魏飙大氅中探出腦袋,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腰間那雙掐着她的大手驟然加大力度,男人陰鸷的聲音同時響在耳畔:“裴清,你再給老子叫他一聲哥試試?”
這女人怎麼對着誰都叫哥!
裴清回神,轉頭看他,剛剛還不讓她叫哥哥,現在她那也算有點血緣關系的“哥”來了,他這又吃醋了?
“哦~那我隻叫你哥哥好不好?”裴清踮腳,軟軟的親了親他的下巴。
男人鷹目眯起,深深的看着她,突然笑了一聲,“那哥哥去殺了他好不好?”
上次在西山外,他便說過這樣的話,不同于那時的驚慌,此刻的裴清倒無甚反應,隻從懷裡掏啊掏,随後,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盒子——
“看,草莓味兒的潤唇膏哦~”
用指頭取出一點,輕輕的塗在他幹裂的唇瓣上,而後仰頭,印下一吻,“好甜呢。”
魏飙盯着她,喉嚨重重的一滾,突然一把将她抵在城樓上,張口就吻了上去……
唇膏消失在唇間,她說甜,他不信,現在他嘗到了,确實甜……
.
晚間,魏飙突然設了宴,讓吳庸帶話請她過去。
裴清微愣,現在設的什麼宴?
沒有多想,既是宴會,她便換了身較為隆重的青釉底金絲繡邊襦裙,順便在腦後挽了個松松的發髻,收拾妥當,便随着吳庸來到了宴客廳。
然而進了門她才發現,這哪是設宴請她來,恐怕是上首那隻狗又要發瘋——
隻見諾大的宴客廳内,關禮四人分兩列坐于下首,旁邊還有軍中的其他将士也坐于兩側。這都沒什麼特别的,唯一特别的是,不遠不近處,坐于中間位置的袁召……
不是方才還說要殺了人家?轉頭又請到這裡還設宴款待是什麼意思?
“過來。”
男人的聲音兀的響起,打斷了裴清的天馬行空。
收回從袁召臉上一滑而過的目光,裴清提起裙擺,朝主位上的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