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他的手,喝了足足兩盞茶,裴清才将口中的糕點順下去。
身側的男人垂眸看着她因喝水而一鼓一陷的小梨渦,不知在想些什麼。
門口的人已經被拖了下去,叫喊聲也逐漸變小,直至聽不見。
“大哥,此人若是受不住刑,中途死了該如何?”關禮有些擔憂。
阜城的煤鐵生意确實剛好補充軍需,隻是袁家這人看起來便十分羸弱,若是一道刑便死了,着實不好解決。
魏飙斜靠在長椅上,手裡有一搭沒一搭把玩着身旁女子的衣帶,漫不經心的開口:“割去一根手指,送去袁家。”
“附信,若想保住兒子,便将袁家的産業,悉數奉上。”
男人說的随意,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裴清卻是驚訝的看向他,還以為他隻是單純的想要報複,兩頭下手,他是想吞了整個袁家?
男人忽然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小梨渦。
嗓音清淡:“每日割一根,袁家什麼時候同意,便什麼時候停下。”
“是!”張遼應下,這活他拿手。
男人始終勾着唇角,指尖陷在女子軟軟的臉頰中,似乎覺得很好玩,他一點一點的戳着。
“二十八路刑罰……先試試竹刺。”
竹刺,顧名思義,就是将竹子削成繡花針大小,刷上鹽水,順着人的筋脈皮肉一點一點釘進去。
不會出血,不會腐蝕,但隻要身體一動,便如萬箭穿心般刺痛,生不如死。
“是!”張遼再次應下,“大哥放心,我保證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定讓他把阜城的生意吐出來!”
身旁的女子依舊微微垂着頭,濃密纖長的鴉睫在眼底投下一圈陰影。
微微顫動。
魏飙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淡淡的“嗯”了一聲,随後牽起她的手,丢下一句“諸位暢飲”,便拉着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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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積雪還未消融,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冷氣吹散了裴清的困意。兩片小扇子似的睫毛眨了眨,因困倦而瑩出的點點淚漬又氤氲了回去。
今日因宴會,她穿了一件微微拖地的長裙,沒走幾步,便在厚厚的雪地裡拖出一串長長的痕迹,拽的她身子後仰。
“好難走啊……”
她突然拉住了前面的男人,說話間吐出盈盈霧氣,嗓音軟糯。
男人頓步,回過身來皺眉看她,未語,女子隻好仰着小臉湊過來,吐出自己的訴求:“你背我好不好~”
男人眸色微斂,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他摘下大氅,裹在她肩上,轉身,蹲在她面前。
裴清頓時喜滋滋的爬上去,兩條胳膊攀在他的脖頸上,用他寬闊的大氅将二人都圍住。
男人托着她的膝彎,步履穩健,裴清伏在他肌肉噴張的脊背上,宛如小貓勾纏着大老虎。
路上隻有幾處火把散發着瑩瑩的光,裴清側頭枕在他的肩上,他的後頸便暴露在她的眼前。
——那裡有一道長長的細疤,是他建了飛飙寨後,第一次下山搶東西時被長矛挑刺留下的。
裴清伸出手指,輕輕撫了上去。
那時山上許多兄弟見他年輕,都不服他,魏飙不要命,手腕又兇又狠,敢對着刀刃往上沖,而豁出命搶來的錢财食物他卻一分不留,都分散下去——如此這般才收服了手下的人……
裴清的手指沿着疤痕細細的摩挲,這裡緊貼頸動脈,若再近一寸,便會喪命……
她眨了眨眼,突然湊近那處,将紅潤的唇瓣貼上去,落下一個吻……
男人的身子蓦地頓住。
他呼吸不穩,捏緊她的膝彎:“裴清嗯——”
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又是感覺到頸上的點點濡濕……
魏飙的瞳孔驟然緊縮,她,這個女人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裴清支起腦袋,勾着舌尖,一下,一下的輕輕舔舐過那道細疤,像是幼獸療傷般。
“魏飙,好想早點認識你……”
在那些你獨自掙紮的歲月中陪你度過……
“裴清,夠了……”
她的吻轉移到他的後頸,學着他平時吻她的樣子,一點一點的啄吮,在燭火中,留下一串晶瑩的水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