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柒問道,“畢竟什麼啊?”
秦子洞晃過神來,随便扯出一句遮掩,“畢竟,我做了好多壞事,将來還要做更多壞事,你忘了我,最好。”
江流柒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秦子洞有些怅然的神情,還是有些不忍心,随即安慰道,“那你就不能做個好人嗎?”
秦子洞愕然,“做個好人?”這些年,他替周敬昌賣命,早就忘了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也忘了手上曾經沾染過多少鮮血了,隻是這段時間遇到了江流柒,他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改變了好多,從前的狠辣陰毒,現如今竟然有些變了,可這并不能改變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江流柒肯定的點頭,“是,做個好人,你嘴上說的狠,可你畢竟放了韓科他們,而且,這一路,說實話,你對我還不錯。”
秦子洞笑笑,“那你願意跟我走了嗎?”
江流柒努努嘴,“這可不是一回事,好了,别想那麼多了,明天的事,就交給明天,總之,我去了南戎之後,我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流柒先感謝秦使司這段時間的照顧,往後的路,各自珍重!”說罷行禮,轉身回房。
秦子洞站在原地,視線追着她的背影,心裡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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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幾日,清晨的日出照在徽州城上,橘紅色的暈開,燦然若開。送親隊伍進入城内,穿過徽州城便可到大甯邊境,與南戎交接。
江流柒偷偷掀開車簾,簾外街道熱鬧非凡,好多百姓聽說是京都來的郡主,都跑出來站在街道兩側看着,人群中好多人都在紛紛讨論着,江流柒聽到有人歎息着:“這好好的姑娘就要送去南戎和親,咱們大甯可真是不打算打仗了嗎?”
另一人悄聲打斷道,“小點聲,别讓人聽着,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朝廷的安排咱們怎麼知道?隻要能讓咱們老百姓過上安穩日子就好。”
“誰知道又能太平幾年呢,遭殃的都是咱們老百姓。”
“誰說不是呢?這邊境亂象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徹底幹淨過,哎。”
江流柒在車裡聽到這些老百姓的言論,心裡百感交集,她原來在蘆州的時候,身處中原,沒有受過邊境之苦,無法體會這些,現在到了邊境,聽到了居住在這裡的百姓真實的聲音,心裡有些難受,她是去和親,是為了換得大甯與南戎的暫時太平,可是她不是為了周敬昌賣命,她也根本不可能去到南戎,她是要逃跑的。
秦子洞也聽到了這些,擔憂的向背後馬車望了望,看不到江流柒的身影,秦子洞又轉過頭,這些年他東奔西走,當然知道徽州之亂,可他一心隻想報仇,隻想找到弟弟就好,現在,經過了這許多心理上的沖擊,對于這些百姓之言,他也有些波動了。
穿過徽州城,一行人往南戎與大甯邊境方向走去,稍作休整,再走幾日便可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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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打開城門,南戎一行接親隊伍已經在城門口候着了,為首一人着南戎銀甲,手攜長劍,雖是南戎人,但眉目之間卻有着中原人的周正持重。
那人駕着棗紅色戰馬,目光堅毅,看着大甯送親隊伍慢慢走到近處,男子拱手說道,“長途跋涉,舟車勞頓,貴國護衛辛苦了,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就交給我們,我們定會護送郡主,平安到達戎都。”
馬車裡的江流柒隻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但又不太确定。剛想掀開車簾看一眼,就聽見秦子洞驚訝的說道,“是你!”
為首那人本沒有在意,但聽到秦子洞這麼說,感覺似乎是認識自己,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人,便上下打量着秦子洞,“你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