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洞沉默着,沒有立刻回複,眸子裡閃爍着疑問與不安,看來事情有些奇妙了,或許自己才是被蒙在鼓裡的那個人,一心想要救江流柒,可是江流柒早就認識這個南戎之人,或許還有别的圖謀,所以才不願意跟自己走。
秦子洞思考着,拉過馬繩,走到江流柒的馬車外,想看看江流柒的反應,便不動聲色,恭敬說道,“郡主,南戎使臣已經到了,還請郡主當面接見。”
江流柒沒有想那麼多,本來也是想出來看看這人到底是誰的,正好秦子洞說了這話,她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對面那人也跟着下了馬。
這一看,不要緊,江流柒眼睛瞠大,嘴巴微張,面露驚訝,她的驚訝程度比秦子洞還要大,畢竟對面的人是曾經和她一起戰鬥過的人,駱青。
竟然是駱青,他竟然是南戎人,他不是說他是徽州的嗎?怎麼搖身一變成了南戎的人,而且還親自來接她,江流柒喃喃說道,“駱青,你怎麼會......”
對面的駱青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接到命令來迎接的大甯郡主,竟然是江流柒,這太意外了,不久之前,他們還一起去錦州采購藥材,一路遇到蒙面黑衣人,死裡逃生,也算過命之交了,後來他拉着藥材走了,當時他沒有說明,他其實拉着藥材要回南戎的,但是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就隐瞞了自己的身份,當時隻以為江湖别離,從此山高路遠,恐也不會再見了,誰知命運竟這般戲劇,現在江流柒成了大甯的郡主,而他,則親自過來接她,去南戎和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離開後,發生了什麼?駱青忍住好奇,盡量鎮靜下來,拱手說道,“郡主萬安,屬下是南戎中騎親王駱青,奉蠻王之命,親自護送郡主去戎都,郡主大可放心,這一路,屬下必将盡心盡力,護郡主安全。”
竟還是南戎的親王,沒想到啊,江流柒心裡有些不痛快,當初大家肝膽相照,他主動過來同她和範千湖一道去錦州采購藥材,是範千湖好心,才讓他同去,還讓他也拿走了一車,雖說後來遇到了秦子洞過來挑難,駱青幫了不少忙,但是為什麼不說實話呢?為什麼要欺騙他們,後來分别的時候,大家還挺舍不得他的,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現在竟然是這個身份,江流柒平生最讨厭欺瞞背叛之人,如今,駱青就是這樣的人,拿着他們的真心當成了笑話。
江流柒冷嘲熱諷的回複道,“原來是中騎親王親自來迎接,我一個小小的郡主,豈敢勞煩親王不遠萬裡過來護送,南戎待客還真是真心實意,坦誠相待,流柒恐不能受啊!”
駱青聽出江流柒話裡的意思,但現在的場合也無法解釋太多,對他有氣也是自然,換了他,可能也會不太舒服,駱青便沒有計較,繼續耐心說道,“郡主接下來的安危既已交給我,我便會竭盡全力,請郡主和大甯放心!”
江流柒别過臉,不太開心,也不想再說什麼。秦子洞向來揣摩人心入微,遇到這樣的場合,周身的警惕與分析能力立即又出來了,他憑這樣一場對話,雙方的神色與态度,明顯能感覺到兩人雖然之前認識,但是此刻見面卻也是意料之外,這江流柒平日裡喜怒哀樂最是表現在臉上,有什麼情緒不會僞裝,全都寫在臉上,現在出于大甯郡主的身份,不能當場發作,但是心裡明顯是有些不高興,至于不高興的原因是什麼,八成是因為見到了對面的駱青,她或許也沒有想到南戎接親的人,竟然是駱青吧。
如此看來,他們之前并沒有任何籌謀,隻是碰巧了,那他便可以放下心來,以後的事便不會有什麼差錯,可以繼續,而且如果駱青在,憑他們以前的交情,或許還可以幫襯一二。
秦子洞說道,“如此便好,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即刻便要返回京都複命,剩下的路,還請中騎親王多擔待,郡主,一路保重!”
江流柒點頭,“一路辛苦秦使司了,還請使司回去轉告陛下,臣女一定盡力讓大甯與南戎修邊境之好,讓百姓安穩度日。”
秦子洞眼波流轉,無言其他,俯身拱手,“告辭。”
江流柒走過他身邊時,腰間懸着的玉佩瞬間引起秦子洞的注意,秦子洞目光忽地收緊,下意識的伸手握住江流柒的手臂,“等等。”
江流柒微怔,看着秦子洞眼神凝聚,表情期待,似乎是有好多話要說,江流柒心裡想着這個秦子洞又要做什麼,那邊駱青還在盯着,江流柒眼神示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秦使司。”
秦子洞自覺失禮,于是松開手臂,低聲說道,“你身上的玉佩是從哪裡來的?”
江流柒微微低頭,看到這玉佩是小月給的,上次範千湖給她後,一直沒有戴在身上,今天要進南戎了,她想着把這塊玉佩戴上,也算小月的心意跟過來了。但是沒想到秦子洞竟然會如此關注,現在又在這樣一種場合,不方便說的太多,便随意說道,“一個朋友送的。”
秦子洞緊追不舍,“誰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