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範千湖,駱青沉默不語,自從他見到大甯郡主是江流柒後,他就想到了與範千湖見面的場景,當時錦州之行,雖沒有明說,但他看得出來範千湖與江流柒的關系,範千湖為了江流柒,敢于拼命,江流柒也敢為了範千湖迎上刀劍,他心裡知道,範千湖絕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他有少年意氣,有熱血正義,他心上之人去南戎和親,這一生恐怕都無法見面了,範千湖絕不會置之不理,但是皇命在身,範千湖一人如何扭轉危局?駱青也有些發愁。
江流柒繼續說道,“當初範千湖可是同意你和我們一起去錦州,你才能拿到那些藥材的,我猜想,你拿那些藥材,也是為了南戎吧?”
駱青點頭,“我奉命出來尋藥,後來聽說了你們的事,才去找你們的。在這件事上,我确實欠他一個情,但是你現在的事,不能相提并論。”
江流柒轉過頭,目視前方,“我也沒有要你怎麼樣,他也不會來。”說罷,把車簾放下。
駱青表情怅然,神情冷落,拽着馬繩,跑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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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路程,五日便可到達戎都,日落時分,駱青安排大家就地紮營,南戎街市還沒那麼發達,沿途驿館也沒有幾個,有的都已經破敗不堪,還不如就在此處紮營住下,明日再趕路。
江流柒心中預感,範千湖就要在今晚動手,因為今晚是最好的時機,再趕幾天的路,便會到達戎都了,到時守衛便會增多,也會更加森嚴,再想營救恐怕就是難于登天了。如果一會兒有變動,她也要随機應變才是。
營帳剛搭好,大夥兒便開始搭竈做飯,江流柒在營帳裡踱步,心思焦慮,不知為何,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是感覺不安,忽然,她聽到外面響起侍衛們恐慌的喊聲,“不好了,着火了!快救火!”
江流柒大驚失色,迅速跑到門口,掀開帳簾,果然,不遠處的營帳着火了,火光肆意,周圍的侍衛們急忙救火,可一時間又找不到那麼多水,駱青大聲指揮着,“你們幾個去附近找水,你們幾個去找些土來滅火,切斷火源,把可燃物弄走,别連到其他營帳。”
侍衛們的身影忙忙碌碌,駱青冷靜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把人員都疏散開,貴重物品帶好,去看看郡主的營帳怎麼樣,務必保護好郡主!郡主若是有閃失,你們都得掉腦袋!”
江流柒心想,這不會就是範千湖弄出的陣仗吧?故意設置動亂,好趁機救走自己,可是他怎麼會弄出這麼大陣仗,若是不小心,還會引火燒身燒到自己,正想着,一隻胳臂忽然被拉住,耳邊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走!”
江流柒轉頭,看到蒙面之下的一雙眼睛,映着火光,閃爍晶瑩,是範千湖,即使他蒙着面,她也能認得。果然,他是要趁亂救自己走。
剛出營帳,前面的侍衛已經奔着這邊來了,來不及多想,江流柒看了一眼,範千湖說道,“這邊。”兩人繞開人群,躲在營帳後面。
隻聽見進入營帳的侍衛急忙沖出來和駱青說道,“郡主不在裡面。”
聽到這個消息,駱青有些急,四下看着,冷聲命令,“快去找!
“是!”
營帳後面,兩人挨得很近,蹲在後面不敢出聲,提心吊膽的看着前面的情況,江流柒微微側頭看着範千湖,好近啊,好像還是第一次離得這麼近,不,之前在江府院牆外,她曾經因為害怕老鼠,跳到了範千湖的身上,還有那次在鬥笠山山崖下,範千湖背着她上來,都曾經離得那麼近,但是為何這一次,她卻生出不同尋常的感覺。
映着火光,他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眼神明亮有神,面布之下的鼻梁也挺直有型,整個輪廓分明硬朗,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他的面容,竟生的這樣好看。
範千湖卻在這時忽然轉頭,眸子溫柔,正好對上江流柒的雙眸,一時間,少年隻感覺心髒砰砰的跳動着,再也聽不見周遭的喧嚣,這一路,跟了她太久,惦記了她太久,現在,她就在自己身邊,竟是這樣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