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千湖面上依舊笑着,“流柒,别這麼傷感嘛,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見面了,這期間,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要開心快樂的生活,别......别讓我擔心。”範千湖喉嚨忽然有些哽咽,還是不太擅長告别,總是太多話要交代,太多事情要囑咐。
江流柒點點頭,眼睛裡似乎要流出淚來,但還是笑着僞裝過去,“好,我會的。”說着看了一眼吳神醫,又看了一眼範千湖,神情落寞,轉身要上馬車。
範千湖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江流柒,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嘴唇嗫嚅着想要說什麼,忽然間一股力量向他撲來,他看到江流柒忽然轉身幾步跑向自己,不管不顧的一把抱住自己,那一瞬間,他的心狠狠的痛了,但嘴上依舊溫柔安慰着,輕輕撫着江流柒的頭發,壓着聲音說道,“流柒,老吳還在呢。”
吳神醫“咳咳”了幾聲,轉過臉去一旁牽扯馬繩,裝作檢查馬車,江流柒低聲抽泣了幾下,随後抹了一把眼淚直起身子,“範千湖,你給我聽着,你要是不來蘆州找我,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聽見沒有?”
範千湖被逗的樂了一下,目光溫柔,“真是好久沒見你對我這麼兇過了,還挺懷念的。”說着伸手給江流柒擦眼淚。
江流柒鼻尖紅紅的,但聽到範千湖又打趣她,便白了一眼,“我走了。”說罷轉身離開,跳上馬車。
範千湖的手停在半空,也隻有他心裡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真的懷念在蘆州的日子。吳神醫走過來,語重心長的說道,“臭小子,自己小心點,機靈着點,凡事别沖動,别......”
範千湖推着吳神醫上車,“好啦,快走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吳神醫上了馬車,看了一眼範千湖,無奈的搖搖頭,“駕!”
江流柒掀開車簾,沖着範千湖擺手,“千湖,我在蘆州等你!”随着範千湖的身影越來越遠,江流柒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留在徽州了。而立在原地的範千湖,心中一片怅然,仿佛整顆心已經随着江流柒的離開而幹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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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值守完,範千湖回到梅花小院,進了門,院子裡安安靜靜的,隻有梅花樹伴着風聲簌簌吹動,範千湖站在原地有些發愣,一時間聽不到江流柒圍前圍後的聲音,還有老吳時而玩鬧時而訓斥的聲音,真有些失落,再或者,以後都聽不到了。白天還有侍衛們一起值守,雖然難過,但還撐得過去,但自己一人回到梅花小院,所有的情緒都抑制不住了。
範千湖坐在小木凳上,看着盛開的梅花樹,心裡痛苦難耐,冬季的風寒涼難擋,可範千湖卻不想進屋,接下來的日子,他都要一個人生活了。
不,他還不能倒下,西涼的事情還沒解決,也許還有一場仗要打,範千湖擡起頭,望向廚房。
早上還剩了一些飯菜,鍋裡還有一些白粥,兩個小菜,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胃口,但飯得吃,日子得過,生火熱飯,範千湖蹲在地上扇扇子,不一會兒,火就生起來了,橘紅色的光映照在範千湖臉上,讓他的眼裡有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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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柒跟着吳神醫走了一天,這期間也有意無意的問着吳神醫為什麼這麼着急去蘆州,吳神醫也找了合适的借口應對,江流柒便沒有再說什麼,可是接近下午的時候,她發現有軍隊在急匆匆的行進,方向好像是去徽州那邊。
已經走了兩撥軍隊了,江流柒有些起疑,難道是徽州那邊有事?江流柒問道,“老吳,怎麼忽然有軍隊啊?”
吳神醫雲淡風輕的說道,“哦,這一帶山匪多,可能來巡邏的。”
江流柒心裡隐隐不安,“需要勞煩這麼多士兵來清理山匪?”
吳神醫說道,“誰知道呢,反正和咱們也沒什麼關系,丫頭啊,你沒事别露頭啊,别讓山匪盯上你。”
江流柒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吳,千湖有沒有同你講過什麼啊?比如徽州會有什麼事情?”
吳神醫臉色一變,這還沒走多遠呢,要是讓江流柒發現了可不好了,于是急中生智,又說道,“沒有啊,這小子就是聽說我要去蘆州,便要我帶上你一起,丫頭,别想那麼多了,你就踏踏實實坐車,我們回蘆州。”
遠處塵煙滾滾,又來一撥軍隊。江流柒說道,“老吳,你停一下,我有些頭暈,下車透透氣。”
吳神醫也沒疑心,停下馬車,急忙下車詢問,“怎麼還頭暈了,是不是太颠簸了?”
江流柒借故下車,輕撫着額頭,“有點兒,沒事兒,我歇會就好。”
軍隊已經靠近,前頭領隊大聲喝着,“讓開,讓開。”
吳神醫急忙把馬車牽到一邊,江流柒卻趁機幾步上前,拉住一個士兵問道,“大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