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千湖點點頭,“在您面前,我不敢僞裝,壓力确實不小,咱們的人數太少,西涼如果再次進攻,我有些擔心,羅知府,朝廷的援兵什麼時候能到?”
這幾日,羅定章好像越來越滄桑,畢竟失去弟弟的痛苦,再加上守城的壓力全都壓了過來,他作為徽州知府,還不得不打起精神與西涼戰鬥,範千湖知道,羅知府承受的比自己要大得多,羅定章開口說道,“前些日子,我提早給朝廷上書西涼挑釁之事,朝堂之上争論不休,太子殿下争取了兩千兵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這幾日差不多就能到了。”
範千湖問道,“才兩千?”
羅定章歎息,“是啊,當時還沒起戰事,所以沒有充足的理由。”
範千湖心中憤懑,直言說道,“西涼挑釁多次,一州知府親自上書,那必定是有情況,朝廷難道不應該未雨綢缪多派些将士過來嗎?等戰事真起了,我們離京都這麼遠,再派兵還有什麼用?”
羅定章知道範千湖的想法,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但是無奈朝廷就是這樣決定的,他已經盡力,也盡量安撫着眼前的年輕人,“千湖啊,朝廷自有朝廷的決定,我們隻管做好自己,不留遺憾就好,等這幾日太子殿下來了,我們再共同商議。”
“太子殿下親自來了?”
“是啊,聽說驸馬爺也一起來了,這次若不是驸馬爺在殿前陳言,恐怕這兩千士兵也争取不來。”
範千湖心中感慨,看來這個方蔚白還有些正義之心,沒有被利益沖昏頭腦,“狄右王爺死了,他們這些日子一定大亂,等着他們籌謀好了計劃,一定會卷土重來。”
“西涼的狄左王爺是個人物,和狄右王爺不同,狄左此人喜好戰争,每逢打仗必定親自上陣,嗜殺成性,狄右王爺死了,狄左該來了。”
範千湖說道,“管他狄右還是狄左,來了一律同等對待!”
不一會兒,士兵來報,“範将軍,您的信。”
範千湖接過信封,看了一眼“江湖”二字便心中有數,嘴角微微彎起,羅定章看了一眼,說道,“你先忙吧,我去那邊看看。”
範千湖點頭說道,“羅知府慢走。”
拆開信封,展開信紙,梅花的嬌豔便立于紙上,靈動飄然,信中筆迹娟秀工整,伴着梅花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此城你我,共守餘生。江湖願平安。”
是該給江流柒回一封信了,範千湖匆匆找來紙筆,搭着一塊木闆寫道,“沒有梅花信紙,隻有滿天星辰,贈一生摯愛。”
江流柒收到信時有些意外,她沒想着範千湖會回信,畢竟前線物資沒那麼充足,他現在任務又重,雖然這幾日西涼沒再來犯,可是他們卻各自忙碌着,沒有時間見面,江流柒隻能拜托已經醫治好的士兵帶回小信。
忽然之間收到範千湖的回信,還有些驚喜,躲在沒人的角落輕輕拆開,上面的字體是她最熟悉不過的,江流柒嘴角彎彎,擡頭看了看滿天星辰,忽然覺得殘酷的戰争中有了範千湖的陪伴,也變的幸福起來。
夜色溫柔,星辰明亮,範千湖擡起頭,臉上甯靜,江流柒看到的,也是同一片星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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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徽州第九日,太子周行帶領兩千士兵終于趕到,他們在來的路上聽說徽州戰事已起,西涼來犯,周行等人便心中焦急,日夜兼程往徽州趕,同時傳信回朝,請求朝廷緊急派兵救援,太子心中清楚,邊境州郡本就應該多駐守一些士兵,如此情況下,徽州的士兵兵力不足,西涼又虎視眈眈,他們必須盡快趕過去,否則徽州不保。
一行人緊急前往徽州府衙商量戰事,羅定章等人迎接。周行一進門,便看見範千湖身着金色铠甲,立在一處,神情嚴肅,範千湖也看到了周行等人,雖然早已知道,但此刻再見,還是有些激動。
周行又驚又喜,幾步跨過來,雙手扶住範千湖的肩膀,“千湖!你怎麼在這裡?你打仗了?”
立在一旁的方蔚白和江見明也是一臉震驚,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能碰見範千湖,許久未見,他竟然成了徽州城将軍,二人沖範千湖點頭示意,範千湖回應,随後對周行拱手,“太子殿下恕罪,西涼軍猖獗,臣......”
許久未見,範千湖真的變化很大,看起來成熟穩重了不少,周行安慰道,“進了徽州城,這一路聽的最多的就是範将軍英雄的事迹,城中百姓議論紛紛,說什麼範将軍單槍匹馬闖入敵陣,斬下西涼軍首領,聽得我是熱血沸騰,我早就想會會這個英雄人物了,沒想到竟然是你啊!快跟我說說,你怎麼來徽州了?”
聽到單槍匹馬斬下西涼軍首領,範千湖并沒有表現的多高興,反而臉上顯示出憂傷的神色,因為他的功勞,是伴随着羅煉章将軍的犧牲,他每每想到這裡都很悲傷。少年微微低頭,“此事說來話長,太子殿下,以後有時間我慢慢和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