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牆跳下後,溫樂言沒忘記要把籃子裡的東西帶給寒林商,當即提着燈往将軍府走去。
夜裡的京城總是格外昏黑,哪怕沿路上有幾盞燈籠照亮,可那點微弱的光亮卻不足以打消溫樂言心中的恐懼。
提着燈,溫樂言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耳邊除了風吹,就隻聽得到隐隐的蟲鳴,恍惚間一隻野貓從黑夜中蹿出,将膽小的溫樂言吓了一跳。
待一聲軟綿綿的喵叫過後,溫樂言舒了口氣,“原來是隻貓。”
崔府與将軍府雖同在京城,可兩地之間卻稍稍隔了些距離,因是偷偷出來的此刻哪雇的到馬車,要想去将軍府,溫樂言就隻能靠自己的兩條腿了。
秋日的夜晚寒風瑟瑟,溫樂言出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披外衫,此刻正被凍的瑟瑟發抖,又一陣冷風吹過,她微微揚起頭打了個噴嚏。
“嘶,怎麼這麼冷,早知道就不這麼沖動了。”風寒未愈的溫樂言不由得懊惱,腳下的步子也趕忙加快了幾分。
可沒走幾步,卻跟左側巷子裡走出的男人撞上了,至于臂彎處挎着的籃子也被撞倒在地。
“沒事吧,夫人。”
撞到溫樂言的是一個穿着黑色衣裳的,看身形似乎是個男人。在發現籃子被撞掉後,男人下意識彎腰撿起,卻被警惕的溫樂言阻止。
迅速撿起籃子,溫樂言趕忙将其護在懷裡,“不用了,這個我就自己拿着了,謝謝公子。”
可男人卻不依不饒,“夫人何必這麼着急,這籃子略有些份量,不如我幫你拿着吧。”
這一番話說的溫樂言眉心緊皺,尤其男人握住籃子的力道不小,似乎要把籃子搶過去一般。十分清楚籃子裡有什麼東西的溫樂言,一下子就猜出男人怕是有備而來,目标正是她藏在籃子裡的東西。
“公子,還請你放手。”溫樂言厲聲道。
但那隻手依舊沒有退縮的意思,沒辦法,溫樂言隻好趁着男人稍稍放松警惕,擡腿直接給了男人下三寸一腳。
當即就聽的男人慘嚎一聲,抓着籃子的手也松了。
溫樂言這一腳踢的夠狠,恐怕男人有一段時間不能直立行走了。
離了男人後,溫樂言沒再管凜冽的秋風,一路往将軍府跑去。
興許是她的舉動讓暗處的人意識到了什麼,一支支飛箭朝着她襲來,可惜因為溫樂言逃跑時過于刁鑽的角度每次都失敗了。
那些飛箭溫樂言認得,正是先前襲擊寒林商的那些,所以她猜今晚襲擊她的人很可能與攻擊寒林商的是同一批人。隻是她不明白,如果那些黑衣人是南宛人,襲擊寒林商這個大将軍情有可原,可為什麼又會将她當做目标。
想到剛剛黑衣人緊拽籃子的動作,她恍然,原來這些南宛人的真正目标是籃子裡的斷手。
隻是如果崔明珏的話是真的,那麼這隻斷手就是柔妃的,可柔妃的手又與南宛人有什麼關系呢。
懷抱着這種種疑問,溫樂言奮力朝着将軍府跑着,至于那盞提燈早就被她丢在了路上。
眼下拿着提燈不僅不方便,還會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哪怕看不清前路,溫樂言也沒有選擇冒險。
‘砰砰砰’的拍門聲在黑夜中響起,聲音來的急促又慌亂,很快就引起了将軍府護衛們的注意。
“快、快來人……”
溫樂言氣喘籲籲的說着,一向體虛的她極少跑得這般劇烈,她一邊拍着門一邊懼怕的往身後看,生怕一個不留神,暗處的一支飛箭就将她射中。
“大晚上的,誰啊。”
看門的護衛疑惑的打開門,哪知道剛開門就看見外頭站着的溫樂言,“崔夫人?大晚上的,您怎麼來将軍府了?”
溫樂言對寒林商來說有多重要,護衛們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尤其在看見溫樂言滿目懼怕又滿頭虛汗的時候,見此護衛哪敢遲疑直接開門讓人進來了。
一進門,溫樂言繃緊的心弦才松了松,即便如此她也沒忘記正事,“快,把這東西交給将軍。”
“這……”護衛接過籃子沒打開看,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見人走後,溫樂言撐着往前走了幾步就徹底暈了過去。
這時,護衛們才發現她額頭滾燙,原先感染的風寒竟是加重了。
這一晚,将軍府忙的人仰馬翻。
且不說寒林商拿到那隻斷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單是從護衛口中得知斷手是溫樂言送過來的,且人已經暈過去後,整個将軍府就注定不平靜了。
這一次溫樂言額頭的熱度一直到淩晨才有了下降的趨勢,好在将軍府有自己的大夫這才能及時穩住病情,否則這時候不說街上找不到開門的醫館,就連宮門都已經下鑰了,要不是如此,今晚溫樂言怕是早就被這場風寒要了命。
等溫樂言醒來時天已大亮,她隻稍微動了動,就感覺自己被溫暖的被窩團團包住,雖說精神依舊有些不濟,可好歹沒昨晚那般難受了。
“夫人?夫人醒了,來人,快去通知秦管事!”
喊話的是萬分激動的丫鬟,天知道在溫樂言昏迷的這幾個時辰裡,将軍府的人都過的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