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時候,溫樂言才看清自己竟是又回了含梅院。
理智回籠後,她忙問,“對了,籃子交給将軍了嗎……”
丫鬟們答:“夫人放心,籃子裡的東西将軍已經知道了,您如今風寒未愈切莫再受寒了。”
溫樂言起身道,“那将軍呢?”
丫鬟們面面相觑,“将軍……”
幾人的反應讓溫樂言有些不安,“将軍如何了?”
思來想去後,為首的丫鬟終是跪下,“夫人,奴婢也不願再瞞您了,您快去看看将軍吧,有您在,将軍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說什麼?”
想到寒林商可能出事了,溫樂言掀開錦被當下就要過去,卻被趕來的秦管事攔住了。
“夫人,您風寒未愈,大夫說了這幾日可是受不得寒哪。”一來就瞧見溫樂言起身,急的秦管事急拍大腿。
已經知道寒林商出事的溫樂言哪顧得上自己,“秦管事,将軍人呢,他是不是在府裡?”
瞬間明白過來的秦管事急忙瞪着那幾個多嘴的丫鬟,面上忙帶着笑,“哪兒的事啊,夫人别聽她們瞎說,将軍好好的,正準備回宮複命呢。”
可惜,天不遂人願,秦管事這話剛落,兩人就聽到隔壁院子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溫樂言聽見後趕忙提着裙擺跑了過去。
身後的秦管事一拍大腿,“完了,隻希望别出事就好。”
寒林商所在的正院與含梅院雖僅一牆之隔,但其中的彎彎繞繞卻不少,等溫樂言趕過去後,正院内的護衛已經倒了一地。
擡眼望去時,院中原先繁茂的翠竹已然被砍倒在地,細長的竹葉被秋風吹散,于院中飄揚,星星點點地落在了每個人的身上。
而寒林商此刻正舉着劍立于竹前,滿身殺氣盡顯,周身的血腥氣比溫樂言初見他時還要濃重許多。
望着地上不斷後退的護衛們,寒林商眼中已沒了理智,他一步步往前走着,任由劍尖鮮血滴落。
正當寒林商提劍欲砍殺最近的那名護衛時,溫樂言趕緊出聲喊了句,“将軍,不要!”
這聲喊吸引了寒林商的注意,卻也讓護衛們大驚失色,“不好,夫人快跑!”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還沒等溫樂言有所動作,寒林商便來到了她身前,泛着血絲的眸子饒有興緻的瞧着眼前嬌弱的女人,随後伸手掐住了其脆弱的脖子。
“将軍…”
陡然的窒息感吓得溫樂言淚水連連,她啞着嗓子喊了句,眼前人卻無動于衷。
望着那雙含淚的眼眸,寒林商唇角勾起,這樣的眼神總是能讓他熱血沸騰。
溫樂言不明白寒林商這是怎麼了,随着寒林商越掐越狠,強烈的窒息引得她頭暈目眩,靈光一閃間,她想到了夢裡寒林商曾喚過的名字。
“将軍,我是笙笙……”
此話一出,寒林商瞪大了眼,當瞥見女子發間的碧玉梅花簪時,他的手松了。
被他擡高的溫樂言一下子落了地,“咳咳咳。”
“笙笙?”寒林商慌亂道,“沒錯,是笙笙,你是笙笙。”
說着寒林商一把抱起人,摩挲着那張面龐他隐隐還能瞧出當年的模樣,再往下看着明顯泛紅的掐痕,寒林商顫着手發抖,“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溫樂言第二次看見他哭,發着抖滿滿懊悔的男人此刻與先前嗜殺瘋癫的模樣判若兩人,這時的他無助的像個孩子。
“沒事的将軍,我沒事。”明明嗓子很痛,可溫樂言還是笑着安撫着男人。
緊緊抱住人,寒林商跪在地上不斷重複着‘對不起’這三個字,他紅着眼眶淚水不斷滴落。
啞啞的哭腔響在耳邊,第一次溫樂言覺得眼前的男人是這麼的脆弱,也會無助,也會害怕。
感受着寒林商懷抱住自己顫抖的身軀,溫樂言想到人們每每聽見威武大将軍這幾個字,總會覺得寒林商戰無不勝,似一匹兇獸擋在前方,為大渝抵擋所有危險。
卻忘了他也不過十八歲,也還是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兇險的時刻,就這麼被溫樂言簡簡單單的化解了,這讓知曉寒林商瘋病的護衛們十分震驚。
要知道以往寒林商也不是沒犯過病,可哪回不是曆經幾番艱險才堪堪化解,哪像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