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樂言細想想搖頭,“猜不出來,酒即是酒,如何會死呢?”
寒林商道:“因為他說,酒既然沒有死,又為什麼沒有一點酒氣。”
“啊?因為這個呀。”
從未想過這個的溫樂言笑得眉眼彎彎,“這人真是好笑,想法也真是奇特,還有嗎?”
“還有。”說着寒林商又念了一個。
“話說京中有一人賣鵝,因忙着要出恭,就先把鵝放在了地上,這時卻有一人趁着他出恭的功夫把鵝換成了鴨子。等那人出恭回來時一看,他驚奇道:奇了怪了,怎麼就這麼一會兒不見,這鵝就餓得又黑又瘦了。”
溫樂言笑得捂住肚子,“哈哈哈,不行,太好笑了,怎麼會有人鴨鵝不分的。”
說到這《笑林廣記》,京中讀的人不少,可溫樂言依舊笑得開懷,隻因她所接觸的書盡是些四書五經,女則女誡,哪裡有機會碰這些雜書。
有了這一遭,溫樂言倒覺得在這将軍府竟是過的比在溫家高興多了。
見溫樂言都笑得趴在了錦被上,寒林商目含笑意,“如何,可還要聽嗎?”
溫樂言一個起身,“當然要了,将軍快講講吧,從小到大我還從未聽過這麼有意思的故事呢。”
想到自己認識溫樂言以來,确實沒見過她失禮的模樣,似乎一直都是這般守禮又規矩,寒林商當下有些心疼。
“好,隻要你想聽。”
“太好了,原先還想着一直待在這屋子裡得有多無聊,如今有了這些有趣的話本子又有将軍陪着,就算再讓我多待幾天我也願意啊。”
這一刻女子臉上的歡樂是這樣的真,即便是隻有一天,也夠了。要知道哪怕被禁锢的家雀,也有放飛的一天。
屋外頭,聽着裡邊二人歡快的笑聲,秦管事笑着摸了摸胡子,“瞧瞧,處的多歡快,将軍的好日子不遠咯。”
一旁的陳博白了他一眼,“還沒和離呢,得意什麼。”
秦管事哼了哼,“這你别管,将軍自有辦法,再者就憑崔明珏那寵妾滅妻的态度,将軍也是十拿九穩的。”
說起溫樂言待在将軍府的事,秦管事這次聰明的沒有直言,而是派一人去崔府傳的話,由頭還是分外敷衍的在友人家留宿,不日歸家。
京中誰人不知溫家女一貫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來的什麼友人。就算有,可自家夫人孤身一人于外人家留宿,這崔明珏竟也不想着問上一問,以示關切。
“要我說,這夫人嫁予那崔家相公也是可憐,半天過去了,竟是半分詢問也無,大門一開一合就沒了…唉。”
陳博倒是聽出了他這意思,“怎麼,你是想我下手?”
秦管事也不繞彎子,“你也知道,那崔府除了沁竹那丫頭外,可是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平民百姓,你也無需做什麼,隻需把你那腹瀉藥下點到水井裡,給他們些教訓也就夠了。
好歹也是咱們将軍府未來的夫人,總不能被人欺負了還不還手吧。”
對于秦管事所說的下藥,陳博嗤之以鼻,他的醫術是高明,可不是用在這上頭的,不過有句話秦管事說的對。
他們将軍府的人,一旦被欺負了是肯定會加倍奉還的。正巧陳博對崔明珏那寵妾滅妻的态度頗為不喜,嘴上雖不說答應什麼,心裡卻是暗暗下了決定。
等到了下午,崔府個個都腹瀉不斷的傳言就傳到了将軍府。
聽到消息後的秦管事樂的哈哈大笑,“哎呀陳博,我就知道你心眼沒比我好到哪兒去,這次的腹瀉藥下的不輕吧。”
陳博笑道:“還好還好,也就會讓他們這幾天隻出不進,沒力氣走路而已。”
聽得痛快的秦管事更樂了,“不過你可别忘了沁竹那丫頭還在裡頭呢,可别把她也禍害了。”
“放心吧,早就提前喂了點藥,既能不腹瀉又能面上虛弱,免得崔府那幫人不長眼的找她麻煩。”
論報複和護短,将軍府這群從戰場上拼殺下來的老少爺們可不是吃醋的。
從前寒林商對溫樂言感情尚不明朗時,他們還能繼續觀望,如今将軍都認真了,他們又怎麼能拖後腿呢。那當然是能暗着來就不明着來,能下陰招,就幹脆多來幾把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天,京中百姓們可算是看了個大熱鬧。
見過腹瀉的,還沒見過一次瀉一府的,尤其在一連幾次過後崔府的人還去找了京中最負盛名的大夫,可惜依舊無濟于事,反倒瀉的更厲害了。
畢竟陳博在戰場上可是靠着醫術站穩腳跟的,普通的大夫又怎麼比得了。更别說他的腹瀉藥隻要給出就必定是說幾天,就是幾天,半點都不帶水分的。
以至于接下來崔府即便請遍了京中的所有大夫都沒一個人能治,到頭來更是惹得全京城都知道他們全府都腹瀉的事了。
一時間,京中笑話崔府的人不在少數,更有人直言他們活該,畢竟崔明珏的名聲在京中可不算太好。
崔府是如何受苦的,溫樂言不知道,也沒人會告訴她。
所以等她養好病回去後,看見的就是崔府上上下下慘白的臉色,就連崔明珏這個老爺,走起路來都是兩條腿直打顫。
好在陳博還知道分寸,沒忘了給袁可嫣解藥,好歹她也是孕婦,要是因為腹瀉而傷了身子,那陳博就悔之晚矣了。
一路走來,瞧着皆病恹恹的崔府,溫樂言壓住嘴角笑意往裡走去,等看到平安無事的沁竹,才松了口氣。
“沁竹,你沒事就好。”
“夫人,放心吧,我沒事,隻是夫人這些天究竟是去哪裡了,為何一直未曾回府。”
秦管事送來的口信,别人不知道沁竹卻是明白那不過是個托詞,溫樂言沒能及時回來,一定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未免沁竹擔心,溫樂言沒把自己風寒加重的事說出口,隻是說将軍府事忙她因要留下來幫忙這才遲了幾天。
從未懷疑過溫樂言的沁竹放心點頭,“那就好,這些天以來奴婢還以為夫人出事了呢,擔心死我了。”
溫樂言笑道,“放心吧,你家夫人命大出不了事的。”
隻是想起崔明珏明知溫樂言在外可能有危險,卻依舊不管不顧,沁竹就有些生氣,“可憐夫人對老爺這般好,老爺卻隻關心那袁姨娘,真希望夫人能早些與老爺和離,免得再在此受罪。”
“總有一天,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