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樂言又病了,自上次風寒未愈後又多了個咳嗽。
等罵罵咧咧的陳大夫趕來時,就見不過十六歲的姑娘面色蒼白的躺在榻上,那咳聲聽的人都心疼。
“可真有你們的,早晨剛診完,又把人給折騰病了。”
一同被罵得寒林商眼角還泛着紅,“陳叔要罵待會兒再罵,先給她看看吧。”
陳博無奈的閉了嘴,剛想湊近就見寒林商擋在跟前,當即沒好氣的道,“還堵在這幹嘛,快讓啊,顯擺你塊頭大啊。”
寒林商:“……”
因男女有别,陳博即便是看診也隻是隔着帕子查看傷勢,在看清溫樂言脖子上那一圈紅痕後,頓時氣的起身,“這脖子,誰給她掐的?”
“是我……”
陳博一轉頭看着發聲的是寒林商也沒了脾氣,他是知道寒林商的病的,沒法子讓一個正在犯病的人下手輕點,就隻能數落數落秦管事他們。
“這脖子上的傷倒還好辦,姑娘家肌膚嬌嫩看着是可怕,等過個幾天痕迹自然就消了,不過藥還是得抹,不然好得慢。”
秦管事問,“那這風寒?”
陳博無奈,“最要緊的就是這風寒,人才剛醒就又着了寒,往後幾天恐怕都得在這屋子裡了,一旦再受寒病重,再想醫好就難了。”
陳博這話一說,他們知道這崔府,溫樂言近日怕是回不去了。
對此,秦管事摸了摸鼻子,“這崔府屬下會找個借口應付過去,在此期間夫人便隻能待在咱們将軍府養病了。”
說完,他回頭看寒林商,對方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榻上的溫樂言,再看其他人皆是幹咳了咳沒搭腔。
陳博一甩衣袖,“這叫什麼事啊。”
有了陳博在,溫樂言這次的病直到下午才總算退燒,隻是人還虛弱着,隻能喝些米粥,等身子好些再正常進食。
也是等病略微好轉些,溫樂言才想起問那隻斷手的事。
回想起那事,寒林商腦中血淋淋的畫面一閃而過,可很快又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那手,确實是柔妃的,隻是我發現那隻手上有一個特殊的标記。”
溫樂言:“特殊的标記?”
難道那些黑衣人就是因為這個,才費盡心思想把這東西奪走的嗎?
知溫樂言見不得那斷手,寒林商便用毛筆将标記畫在了紙上。
溫樂言側頭一瞧,那标記彎彎曲曲的,似一隻翺翔的大雁,又似一汪曲折的清泉,“這标記,好生古怪。”
寒林商道,“這是南宛的标記,在戰場上,幾乎每個南宛人都會将它刺在手上,也象征着他們對南宛的愛國之心不死。”
溫樂言聽後,吃驚道,“将軍的意思是說,這受寵的柔妃竟是南宛人?”
“對,而且一定是最高級的細作。”說到這,寒林商也覺得奇怪。
“可如果是南宛的細作,武功一定不低,那她為什麼又會被自己人殺死在宮中。
殺她的人既然知道她手上有南宛标記,就必然與南宛有關,可這手又為何會放在你的卧榻上,之後又要想法子搶回?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溫樂言靈機一動,“除非殺柔妃放手的人,與後來射殺我的不是同一批人。”
寒林商思忖,“那就隻能說明南宛一定是起了内讧,否則不會如此自相矛盾。”
隻是讓兩人都不解的是,那隻斷手為何偏偏放在溫樂言的房裡,她與柔妃并無一絲幹系啊。
想不通的寒林商隻能将心中疑惑放下,如今斷手已得,他眼下要做的就是盡快将東西送去皇宮,以便還柔妃一個全屍。
至于順承帝在知道柔妃很可能是南宛細作後會如何想,就不在寒林商的考慮範圍内了。
* * *
在養病的這幾天,寒林商隻要有空就會來看溫樂言,隻是因受不得風,她出不去屋子,第二天便覺着無聊了。
寒林商沒哄過人,卻聽了護衛們的勸買了一大摞的書給搬到了含梅院。
躺在榻上,望着桌上堆滿的書冊,溫樂言愣了,“将軍,這是要看書嗎?”
“不,這些都是話本子,給你講故事用的。”
溫樂言驚道:“講故事?将軍怎麼想到給我講故事的。”
寒林商坐在榻邊,直接取了第一本,“也沒什麼,就是想着你這病也是因為我,養病期間又隻能待在這屋子裡也無聊,索性就買些過來與你打發下時間。”
從小到大溫樂言還從未在床頭聽過人講故事,不由得有些期待,“那将軍講吧,我聽着呢。”
瞧了眼托腮望着自己的女子,寒林商不自在的咳了咳,“講故事而已,應是不難…”
寒林商會行兵打仗,舞刀弄槍,書卻是沒碰過幾本。
别别扭扭的翻開扉頁,哪料第一頁的字就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放眼望去有些字更是不認得。
再往後看,不說詞句拗口,就連生僻字都多了不少,寒林商眉頭緊皺,“這什麼書,怎麼這麼難?”一看扉頁,《資治通鑒》…
“噗嗤。”看清男人表情的溫樂言沒忍住笑出了聲,“咳,這本書文官看的居多,将軍乃武官,怕是不太适合。”
選來選去,寒林商最後還是選了本更為簡單些的,恰巧其中一本是笑話集,《笑林廣記》。
寒林商翻來翻去,見有幾篇故事講的頗有意思,便講了出來。
“說有一人請客,哪知客人剛舉起酒杯就放聲大哭,主人忙問:為何這剛要喝酒就哭的如此悲傷,客人答:我生平最愛的就是酒,如今酒死了,我正為此而哭,主人笑道:酒如何會死。”
念到這,寒林商将書合攏賣了個關子,“你可猜猜,這人為何會覺着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