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商對陳博一向是多加敬重,這回卻是連他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
“将軍……”
對此,寒林商索性轉身,“我意已決,你們無需再勸。”
哀歎一聲後,秦管事隻得離開,至于陳博卻是閉了嘴,瞧那神色似是想到了什麼。
對于兩人的反應如何,寒林商并未多加關注,依照他通知的速度,恐怕用不着明日,今晚溫家就會有大動作了。
與此同時,京城内的溫家正如寒林商所料因這一消息鬧了個人仰馬翻,其中要屬溫良枓最為焦急。
“真正的溫家親女?哪來的什麼溫家親女,爹娘,這回怕是有人使計暗害!”
在收到将軍府遞來的消息後,溫良枓就開始坐立不安,對外雖一直說溫樂言是溫家女,卻無人知她實則是溫家養女,而溫肅在外更是從未有過遺腹子。
因此,在這一消息一傳進來,他們就都知道那位陶婉的身份與一切說辭,必然都是假的。
“使計?在這京城中誰不知道我們溫家不過是一小小商戶,平日裡更是誰也不敢得罪,有誰會算計我們呢?”
溫良枓目光一淩,“除非是因為旁的。”
一想到那事,溫肅趕緊搖頭,“不可能,應該不是,這才多久……”
溫母李氏猶豫着出聲,“情況到底如何也得明日才知,我們現在胡亂猜測也不過是自亂陣腳。”
溫肅歎息:“怕隻怕,我們要成為棄子了。”
提起這事,溫良枓卻是冷哼,“我們如今與棄子又有何分别,現下我隻期盼着這位陶婉的到來,不要害了小妹才好。”
他們雖說不是溫樂言的血脈親人,可這麼多年下來是人都養出感情了,可惜事與願違,這麼多年的清靜日子似乎就要被打破了。
“靜觀其變吧,靜觀其變。”
耳邊傳來溫肅認命般的喪氣言語,溫良枓的眼中卻彌漫着濃烈的不甘。
平靜的一夜過去後,崔府内還在被禁足的溫樂言卻不知外頭是如何的暗潮洶湧,她此刻正難得惬意的趴在窗沿上仰頭瞧着月光。
因剛沐浴完,溫樂言一頭烏發在被絞幹後就這麼随意披散在背後,不施粉黛的模樣素雅清新,沒了脂粉的點綴,看着活脫脫就是一位十六歲的稚嫩小姑娘。
伸展手臂,瞧着銀光從指縫傾洩,一道道朦胧月色灑落美人面,襯得她肌膚如玉,一雙眼眸璀璨如星,從外望去倒真似那皎潔的月中仙。
“也不知這回的禁足會是多久?”感受着指尖的寒涼,溫樂言喃喃自語道。
可惜還沒等她念完,小管家婆沁竹就急急奔了來,“夫人,奴婢才離了多久,您怎的就把窗給開了,再吹下去可又得多喝幾副湯藥了。”
聽到湯藥二字,溫樂言心虛的趕緊将窗合攏,“沁竹,這湯藥喝到今日也夠了,方才我還聽府裡大夫說今日喝的已是最後一副了。”
沁竹無奈叉腰,“那也得夫人聽勸啊,您要是再這麼不顧及自身,奴婢看這湯藥是喝再多都不頂用了。”
“我聽勸,一定聽勸。”說着,溫樂言趕緊上了床鋪用被褥把自個裹緊,“如此,可好了?”
沁竹被逗得一笑,“聽勸便好,在禁足的這些時日奴婢可是要把夫人的身子照顧好的,保準讓夫人再喝不得那苦澀的湯藥了。”
溫樂言淺淺笑着,“那今日的湯藥?”
“大夫說了,這最後一碗還得喝呢。”
聞言,溫樂言瞬間頹喪了臉,“好吧,反正也是最後一碗了,喝就喝了。”
見着溫樂言乖乖喝了藥,沁竹托腮,“夫人分明比我還大上一歲,可有時卻似要比奴婢還要小些。”
聽出沁竹在說自己幼稚的溫樂言朝她皺了皺鼻,“那你以後可得受累了,夫人我啊,可是幼稚又不講理的。”
沁竹樂的笑出聲,“其實奴婢倒覺得被禁足了也沒什麼不好的,不用去應付外頭那些閑言閑語,也無需看袁姨娘那副得意模樣,隻夫人與奴婢兩人,雖說孤獨了些卻也算得上自在。”
捧着熱乎乎的藥碗,溫樂言一笑,“或許吧,可這樣的自在能看見的也隻有這一方天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