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替?”
陶婉笑道,“對啊,頂替,難不成你與父親母親有血緣關系?”
面前的女人一步步在走近,溫樂言卻從她的眼中看到數不清的惡意。
自己本是溫家養女一事,溫樂言自小便知,可她從未想過去頂替别人獲得榮華富貴,更不知溫家還有這麼一個親女流落在外。
這時,寒林商開了口,“溫老爺可是已然确定這女子是自己的親女?”
溫肅不忍再看溫樂言,隻是颔首,“…是,今早在溫家我們已經試過滴血驗親之法,婉兒确為溫家子嗣,也是十多年前我們走失的親生女兒。”
“所以,如今真相已大白,某人也可物歸原主了。”
陶婉的話說的分外不客氣,溫樂言自是聽出,經此一遭她怕是連溫家養女這一身份都會丢失。
“…那麼,姑娘想怎麼做?”
溫樂言從不是貪戀權貴之人,身份既不是真的,溫家當真要她還,她也無話可說,也算是還了這十年來溫家的養育之恩。
隻是那份親情終究難以割舍,她到底還是想看看,在這事上溫家和崔明珏會如何選擇。
可溫肅對于陶婉的話,隻是喏喏的應了句,“這些年我們是虧欠了婉兒,但樂言怎麼說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在這件事上她也無錯。”
陶婉擰眉不肯相讓,“無錯?她用了我溫家女的身份便是錯!無論如何我是見不得她再從溫家帶走一分一毫,要想還,自然就得還個幹淨。”
按理說這事上溫樂言也是一無所知,如今陶婉這番态度反倒顯得她咄咄逼人了。
“姑娘,你與父親母親分别多年,我憐你悲苦,可你也别得寸進尺。”
溫樂言性子良善,不代表她就是個任人拿捏的軟包子,人都欺負到自己面前了,她自然要反擊。
看不過眼陶婉的跋扈手段,溫良枓厲聲勸道,“行了,你流落在外與小妹何幹,與她争個什麼勁兒。”
見溫良枓這時候都還在幫着溫樂言說話,陶婉更是氣不過,“兄長,你莫要忘了,我才是你的親妹妹,你怎能幫着她一個外人來對付我。”
“哼,總而言之她不付出些什麼,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要麼她把我失去的都還了,要麼我就與她不死不休!”
陶婉說這話時,溫樂言一直瞧着溫家人的表情,她一直都知道父親母親不喜自己,從小便對她冷淡,可如今卻是連為她辯上一句都不肯。
已然心寒的溫樂言沒再自欺欺人,隻是看向沒有吭聲的崔明珏,“相公以為呢?”
回望溫樂言心碎的眼神,崔明珏冷漠的避開,這般模樣在這半年裡她見的夠多了。
“好,樂言明白了,溫家女的身份父親母親應是很好解決,至于我與相公的夫妻之情也早該做個了斷了。”
說着溫樂言取出了袖中早已備好的和離書,過去她總是想着如何能與崔明珏和離,卻不知竟是在這般情境下,想想也是唏噓。
“字我已簽好,還請崔大人執筆。”
一聲‘崔大人’令在座幾人沉默。
望着溫樂言俯首遞來的毛筆,崔明珏遲遲沒有伸手,直到溫樂言又提醒了一次,才恍惚接過。
“和離書,如今也算如你所願了…”
哀歎一聲過後,崔明珏到底還是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落筆後還不忘畫押。
如此,一份和離書才算完整,而這也代表了溫樂言與他崔明珏從此不再是夫妻,日後嫁娶更是與對方毫不相幹。
接過和離書後,溫樂言屈膝作揖,“多謝崔大人。”
崔明珏:“……”
自溫樂言來院後就不發一言的寒林商見此,卻是雙目含笑,“如今這和離書一簽,本将軍也該喚一聲溫娘子了。”
瞥見寒林商眼中的笑意,溫樂言不自在的垂眸,“寒将軍,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托娘子的福,一切都好。”
溫樂言淺笑應聲,沒再敢看他,隻覺得似乎自和離書簽好後,眼前這人的目光竟是比以往更為大膽了。
因陶婉的不依不饒,最後溫樂言還是沒在崔府多逗留,隻簡單收拾了包袱就離了崔府。
走時,溫樂言沒忘替沁竹要回了她那份賣身契,至此她與沁竹才算是徹底脫離了崔府。
考慮到家醜不可外揚,溫樂言與崔明珏和離一事雖傳了出去,可她非溫家親女的真相卻是始終瞞着,哪怕陶婉鬧得再兇,也沒一人敢往外傳。
畢竟如今的溫樂言是一孤女,若再沒了溫家女這一重身份護着,保不齊會發生什麼事。
溫樂言是在當日黃昏時離開的崔府,簡簡單單幾套衣裙,幾件首飾以及些許碎銀,就是她全部的家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