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一幕,幾名鐵騎隻得勒緊缰繩不再往前,他們哪裡想到這黑衣人竟是去了大渝皇宮,難不成今日刺殺溫樂言一事,宮裡的人才是主謀。
“頭,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為首的鐵騎沉聲道:“回去禀告将軍。”
說罷,一甩馬鞭就掉頭回了将軍府,另幾名鐵騎自然是緊随其上。
聽着外頭逐漸遠去的馬蹄聲,縮在宮牆内的溫良枓急急喘了口氣。此時低頭再瞧那被洞穿的胸膛,他疼的龇牙咧嘴,隻因上頭的血液竟已将黑衣染了個通透。
“嘶...總算是走了,再不走我就得失血而死了。”
輕輕一聲抱怨後,溫良枓算着近處守衛們的巡視時間,在算準第三波守衛過去後,方熟門熟路的穿過宮牆去了一銀桂冷宮。
踉踉跄跄的溫良枓一入秀和宮,就被院中的沁竹發現,見人受了重傷,她趕忙取來傷藥要為溫良枓治傷。
捂着傷口,溫良枓小心的靠在門柱上,一張俊臉已經煞白,“别,别為我療傷,回頭要是去見了殿下,就該出事了。”
沁竹急得紅了眼眶,“那怎麼辦,你這傷再不治,會死的。”
溫良枓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喘着聲問,“對了,娘娘呢?”
“今日是上元節,娘娘下午便被陛下喚去了清和殿,這會子還沒回來呢。”
溫良枓禁不住冷哼,“一邊嫌棄娘娘曾為人婦,一邊又不舍美麗容顔,這大渝皇帝當真是個沒良心的。罷了,今日這事也來不及與娘娘說,再耽誤下去,我非得死這兒不可。”
他随後道:“你回頭别忘了與娘娘說,今日的刺殺還是失敗了,再有就是殿下已經下了南宛死令,必得取了樂言的性命。這次我故意失手沒傷了她,但再有下次,我怕就自身難保了。”
沁竹颔首,“好,這些話我定會與娘娘說,你放心。隻是我們都沒想到殿下會突然來了大渝,且行事又如此心狠,竟是直接下了死令,如此将娘子置于何地。”
前幾日沁竹之所以找借口離了溫樂言,便是收到風聲說,南宛太子離了王都來了大渝京城。因此,這幾日沁竹一直躲在這秀和宮中照顧着純妃。
隻是如今的局勢已是幾經變換,她若是再躲下去,怕是就護不住溫樂言了。
對于南宛太子,溫良枓雖接觸不多,卻也聽聞此人智多近妖,更陰險狡詐。
這人從前能做得出與崔明珏合作,一力助他回到京城,甚至成為如今的三品侍郎的事。自然也能下死手讓溫樂言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如今的南宛死令,說來不過隻是第一道關罷了。
“殿下這個人行事隻看心情,但願他日後心情能好起來,放過樂言吧。”
說完,溫良枓咳了幾咳還是沒有多留,一轉身就出了秀和宮,去了西側的長甯宮。
在那裡居住着順承帝唯一的女兒,元甯公主,崔荷玉。
望着溫良枓離去的背影,沁竹咬牙回了殿内,想着如今溫樂言身側危險重重,自己還是得時時陪着才好。
另一頭,到了長甯宮後,溫良枓忍着背上劇痛直奔後院,剛入院,他就瞧見了那于月下飲茶的華貴公子。
銀月下,男子着一襲月色長袍清冷高貴,面上雖端的一派儒雅,可眼眸流轉間滲出的點點惡意,還是讓人一眼瞧出他的内裡早已被名利惡臭所充斥着,如今的溫和不過就是一層高潔的虛僞皮囊。
再見到眼前這人,溫良枓還是被他那隐隐透出的可怕内裡給吓到,還沒湊近,就當即一俯身跪拜。
“屬下拜見殿下。”
眼尾一掃溫良枓後背的傷,男子沒有吭聲,隻是執着一兔子燈細細觀賞着,“你說,這燈做的這麼粗糙,她瞧見時,為何那般歡喜呢?”
溫良枓垂首,自然明白這人口中的她指的便是溫樂言,開口時不由得更加謹慎了。
“大渝女子多愛絢爛可愛的小玩意,想來她也不過是喜歡這兔子燈的外表吧...”
男子聞言側頭,瞧着他因劇痛發顫的手腳,面上雖笑得肆意,話中卻帶着股森森寒意。
“可她選的卻是那盞更醜的龍燈......兇者煞,皆避之,乃太歲也。你覺得,這簽文中的太歲,指的究竟是寒林商還是崔明珏?”
溫良枓:“這、屬下不知。”
信步來到溫良枓跟前,男子俯首欣賞夠了他忍痛的模樣後,悠然一擡手就将他後背利箭殘忍拔出。
“啊!”
瞬間,溫良枓被這陡然加劇的痛感刺激的跌倒在地,他沒想到這人真會如此心狠,一時間吓得連話都不敢說,也痛的說不出。
地面被血液染紅的一瞬間,始終隐在暗處的幾名死士便識相的将溫良枓用力擡起。
一點點用錦帕擦着手上的血迹,男子瞧也不瞧地上的溫良枓,就繼續坐下品茶,“給他好好治傷别死了,本殿下留着他還有用呢。”
“是。”說完,死士們擡着溫良枓轉身欲走。
“還有,罰他三天不許說話,剛剛那一聲慘叫,着實污了本殿下的耳朵。”
對于男子這一聲命令,死士們照例開口應是,随後沉默着将人帶走。
看他們一臉的面無表情,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