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将軍府人去樓空後,順承帝可謂是黴運當頭,一度是想抄家沒成,想斬首沒人。
就連滿殿大臣都言,若大渝沒有寒林商坐鎮,怕是日後戰場無人領兵打仗,所以還請順承帝另擇一良将,好頂了這空缺。
對此,順承帝沒應一聲,隻陰着臉道了句,“退朝。”
等到了清和殿,劉公公在外就聽得裡頭器皿破碎聲此起彼伏,一時間更是挺直了腰背不敢懈怠。生怕這順承帝一怒之下,點了他的錯洩憤。
殿内,又狠狠摔了一茶盞的順承帝想到那些大臣勸誡的話,就覺得心頭窩火,“迫在眉睫?寒林商謀逆時你們倒不提迫在眉睫了,現在人一走,就催起朕來了。若當真有另一人選,朕也犯不着如此受限于那逆賊,果真一個個都是廢物!”
殿門旁,看似全心全意站崗,實則偷偷聽着裡頭動靜的劉公公也沒想到順承帝會怒成這個樣子,不禁低聲言:“唉,要我說那些大臣們說的也不錯。如果不是寒将軍,這京城哪來這些年的風調雨順,太平盛世,這要再擇不出個人來,怕是得出事啊。”
還在不住感慨的劉公公一門心思盯着裡頭,自然就沒注意到近處走來的一道黃色身影。
“劉公公?”
猛不丁的一聲喚,吓得劉公公一身老骨頭狠狠顫了顫,待他回頭一瞧來人是太子崔榮,這才狠狠舒了口氣。
“哎呦,太子殿下哎,您這一聲可吓壞老奴了。”拍拍胸脯,劉公公被吓得腿肚子到現在還在抖。
歉意的瞧瞧劉公公,崔榮無奈一笑,“抱歉啊劉公公,孤這不是趕得急嗎,不小心才吓着你了。”
見崔榮滿臉的笑,劉公公也沒再多提這事,隻将人帶至一旁問,“旁的先不管,隻是殿下今日怎麼想到來這了?早朝時奉天殿裡的事想來殿下也聽說了,有什麼不知道的盡管問老奴便是,可别進去了。”
因事發的突然,手底下人傳信又不夠細緻,因此崔榮到現在都不知那于殿中自戕的女子就是溫樂言。現下又瞧着劉公公這般如臨大敵的勸說,不禁好奇心更起。
“劉公公這是何意?那寒林商謀逆不是失敗了嗎,聽說父皇還派了禦林軍去将軍府抄家,怎麼,是哪裡不對嗎?”
劉公公擰眉,他總不能說哪裡都不對吧。
略頓了頓後,他還是言,“這謀逆是失敗了,可抄家也沒成......”
崔榮疑惑,“為何?”
劉公公答,“說來那寒将軍也是個聰明人,誰能想到他在謀逆前就已經把威武将軍府都給提前搬空了,所以之後蔣中尉去時是半點不對都沒發現,也因為這,陛下一直怒到了現在。聽說就連那溫家小姐都被将軍連累的一塊兒被搜了家,偏偏人還死了,可憐咯......”
“溫家小姐死了?”崔榮驚得失了分寸,一下子抓住了劉公公的肩膀問,“公公,什麼溫家小姐,你說的可是溫肅之女溫樂言?”
想到崔榮曾接溫樂言入東宮,劉公公瞬間了然,“對,就是這位溫娘子。”
得了回複的崔榮聽後也顧不得劉公公的勸說了,當即推開清和殿的門就入了裡,惹得在後頭本想攔住他的劉公公是半點沒使上力。
見此,劉公公頹然:“完了,這位要是這時候去勸,怕是得出事了。”
“兒臣參見父皇。”
殿内本該發怒的順承帝見崔榮陡然推門進來,隻得壓着滿心怒火坐回了座椅上,“你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崔榮皺眉當即跪下,“父皇,兒臣聽聞了今日奉天殿一事,他寒林商雖是謀逆,可好歹也曾為大渝立下過無數汗馬功勞,父皇怎可随意将人抄家,還連帶着那座别院。
再者寒林商如今謀逆失敗已是無處可去,還望父皇念及其昔日功勞,不要對他趕盡殺絕。更放過那座别院中的老弱婦孺,溫娘子如今逝去已是悲哀,怎可再欺她院裡人。”
崔榮的一番話惹得順承帝怒火再起,當即就将手中茶杯摔在了太子身側。
“混賬!按你這意思是要朕息事甯人,不要計較?”
崔榮垂首,“謀逆之事是為大罪,父皇責罰寒林商情有可原,但他到底也是大渝子民,更是難得的将才。父皇今日饒他一命,又何嘗不是為大渝的未來留一線生機。”
順承帝冷笑着走近崔榮,“這麼說在太子眼中,寒林商此番功過應當相抵是嗎?你可知若他今日謀逆成功,你以為你還能當這高高在上的太子嗎,還能像如今這般居住東宮,整日安然享樂?”
崔榮抿唇叩首,“......請父皇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