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溫樂言,沁竹拭去頰邊淚珠趕忙上前扶住她,“娘子,你果真還活着,他們沒有騙我。”再看溫樂言脖頸上的一圈細布,沁竹蹙眉,“娘子這傷到底是不輕,等到了路上我們再去醫館好好瞧瞧。”
說着,沁竹知道今日不可耽擱,小心托着溫樂言就運起輕功出了這山谷。
看沁竹似乎離河邊越來越遠了,溫樂言忙問,‘我們去哪兒?’
沁竹答:“娘子莫怕,有沁竹在定會護着娘子周全。現下那寒林商靠不住,殿下更會害了娘子,與其将娘子帶去他們身邊,倒不如與我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尋一安逸之所度過餘生。”
話雖這麼說,可事事終是不能如沁竹所願。
待察覺到沁竹無故失蹤,又無法喚回後,金和暗歎這離了群的死士果然不可信。
想到這,他沉了眼眸腳下一使勁就越到了高處,在轉身看見沁竹于林間穿行而過的身影後,一擡手就往她離開的方向吹散了掌心的深蘭花粉。
淡藍色的花粉就這麼順着風的方向一路飄揚,最後成功落在了沁竹周圍。
溫樂言不知,作為南宛死士的必要條件除了武力高強,效忠南宛外還有一項更重要的,那就是每一位死士都必須服下過‘忘三’,且所中效用得是第三種遺忘神智。
而為了讓死士不敢背叛,南宛皇室會定期喂他們服下深蘭花粉以保持神智,可同時,這花粉亦是能激發他們體内秘藥效用的引子。
因此,當空中傳來深蘭花粉的那一刻開始,沁竹就知道自己被金和發現了。在慌亂間她抽出懷中帕子捂住溫樂言口鼻的同時,自己的神智也很快出現了問題。
可哪怕到了這時候,她依舊顫着手穩穩托着溫樂言,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待徹底落了地,才承受不住般痛苦跪地。
看着眼前沁竹痛苦的模樣,溫樂言想帶着人繼續走,卻無能為力。
趁自己現下還有最後一絲清明,沁竹伸手一推溫樂言,“娘子快走,趁着殿下還沒找到這,趕緊離開,否則若是被他抓住了,你我就都得被帶回南宛了!”
可也正是沁竹這一推,讓溫樂言瞧見了她手臂上的道道傷痕,看那粉色的肌理,這些傷還是新的。
溫樂言此刻明白了,若是她真的就此一走了之,沁竹的命怕是就沒了。
于是,溫樂言哭着搖了搖頭,随後不顧沁竹的阻攔強撐着扶起她一步步往回走。這一刻她明明還受着傷,孱弱的很,可腳下的步伐卻萬分的堅定。
沁竹,我不能總是讓你來護着我,這一次就讓我來保護你吧。
回不回南宛的,此刻對于溫樂言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現在的她隻想着讓沁竹活下去,好好活着。
就這麼兩人一步步往回挪去,待走到河邊溪流處,溫樂言沒忘記扯下一塊衣袖擠幹水蓋在沁竹面上。也因為此,沁竹的神色好了不少,但她也清楚隻要自己離了金和,若短時間内沒有服下深蘭花粉,到那時她都死定了。
金和一開始也沒想到沁竹會這麼快妥協,可當他看見遠處一步步走來的兩道身影時,還是被兩人給驚住了。
再看看溫樂言煞白的面色,和額角的汗,金和來不及審問沁竹,想直接抱起溫樂言,卻被她推開了。
‘我知道你來這兒是為了什麼,今日我自願去南宛,但我有一條件。’
看出溫樂言口型的金和哪敢說不,生怕她崩潰之下再拿劍自戕,“好,你說,隻要是樂言說的話,我都聽。”
‘我要你放過沁竹,不要再傷害她,更不許傷害寒林商他們。’
一看隻是這個要求,金和松了口氣,面上也帶了笑,“好,都聽你的,我會放過沁竹亦不會傷了旁人,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嗎。”
有了金和這一許諾,本就孱弱又累了一路的溫樂言終是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一直守在一旁的金和見了趕緊将人接住帶走。至于沁竹,也很快被其他死士帶離了這地。
死士們的突然襲擊過後又瞬間離開,惹得寒林商疑惑的同時也更覺不妙。
秦管事道,“這些人到底是來幹嘛的?來了又走,之前不是還在找什麼嗎?”
這話讓寒林商恍然大悟,“他們在找的怕是樂言......”
說到這,寒林商沒敢再耽擱,趕緊回了山谷找人,隻是這一回他什麼都沒找到,隻在那密林中撿到了溫樂言掉落的紫色花環。而在那花環的不遠處,還有一枚小小令牌,上頭的标記,寒林商再熟悉不過了。
“南宛,又是南宛,看來這次我們去不成北幽了。”
緊攥着手裡的令牌,寒林商眼眸深沉,殺意滾滾,這回他跟南宛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因這次的半路遭襲,寒林商被迫改換了路線,由北幽變成了南宛。
而另一頭昏迷的溫樂言也被金和帶走,一路朝着南宛王都進發,那裡有着世界上最大的戈壁沙漠,最華麗的金石玉器,更有溫樂言心心念念的娘親,他想溫樂言一定會喜歡他們的家鄉。
撫摸着身側溫樂言順滑的長發,金和眼含期盼,“妹妹,哥哥今天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