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有雲:人間世事最無常。
誰能想到前幾日還風光無限的崔荷玉,僅在短短半日過後就成了人人抓捕的逃犯。
而這一切都緣于四月初六那日,皇宮中傳出的一道驚人消息:
元甯公主崔荷玉于漏夜行刺順承帝,一擊不成後便轉身脫逃,至今沒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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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
“孽子!孽子!竟然膽大包天到行刺朕,來人,傳令下去,全城抓捕崔荷玉,不得有誤。
朕倒要看看,朕這個父皇究竟有何處做的不如她意,要如此忤逆不孝!”
長春宮内,被氣糊塗的順承帝通紅着一張臉不斷于院中踱步,此刻的他顯然已經忘了自己還在裝病。
“陛下,您息怒......”
在一旁坐立不安的常煙夢,試圖開口勸誡,卻又不知該勸些什麼,畢竟她也是親眼見着女兒如何行刺的。
如今順承帝是否能饒過崔荷玉一命,她已經不抱期望了,隻盼望着逃離後的崔荷玉能安穩離開京城。哪怕在外做個流浪的乞兒,也總比被震怒的順承帝當面賜死的好。
然而,比起震怒的父皇,憂心的母後,始終坐在一邊不吭聲的前太子崔榮,此刻看着卻格外的無動于衷。
對于自己這位同胞妹妹,他實在是太過了解。
從小到大,崔荷玉就嚣張跋扈,屢屢殘害人命,對帝位更是早有野心。所以行刺順承帝這事雖然來的突然,卻不一定作假,隻因這事崔荷玉當真做得出。
一連踱步了十來圈後,已經吼到喉嚨沙啞的順承帝才矮身坐在椅子上,接過純妃遞來的一盞茶淺淺啄着。
眼見着順承帝情緒有所好轉,純妃這時才出聲,“陛下莫氣,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将那孩子帶回來,畢竟您疼愛了公主多年,公主自幼便孝順您,必是不忍心如此對您。
說到底這次的事實真相如何我們也不知,還得聽聽公主當面是如何說的。”
第一次聽别人以‘孩子’二字稱呼崔荷玉,崔榮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心道這純妃可真會睜眼說瞎話,也難怪能堅守妃位這麼多年。隻是這所謂的‘真相’究竟是何,衆人已心知肚明。
無非就是崔荷玉野心太盛,以至于一時急迫到連父女之情都不顧了。
今日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若說的大些,就是公主謀朝篡位,其心可誅;若說的小些,卻是父女矛盾,純屬家事。
所以在這事上,順承帝也沒多表态,隻慢吞吞道了句,“至于如何處置,朕再想想,眼下還是先等那孽子回來再說。”
......
*
有時候一些事情總是突然就發生了,若不細想,你甚至都不知道它是如何發生的。
正如溫樂言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何自己不過是去了一趟藥房,醒過來後卻被綁到了這間破陋又灰塵遍布的小屋裡。
更奇怪的是,自己的身旁還靠着一個看不清模樣,衣着卻分外華麗的紅衣女子。
用力掙一掙手腕處的麻繩,溫樂言洩氣的發現,以自己的力氣要想順利離開這裡,根本就是不可能。
或許真的隻有等着身旁的紅衣女子醒來,再一起想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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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醜時,窗外的天空已然黑的透透的,徐徐的涼風從窗戶吹入,凍得溫樂言一哆嗦。
同時,也凍醒了被打暈在地的崔荷玉。
“嘶,頭好疼,我這是在哪兒?”
按揉着額頭起身的崔荷玉,剛睜開眼就見着頭頂破舊的橫梁,以及那扇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窗框,當即明白自己這是被人綁了。
起先她原以為這地隻自己一人,哪知剛側身就碰到一溫熱物,當即吓得擡頭看去,卻正對上溫樂言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眸。
蹙眉瞧了瞧那漂亮的瞳色,崔荷玉驚訝道,“你是溫樂言?金和的親妹妹?”
第一眼就被識破身份的溫樂言默默後退,“你是?”
崔荷玉道,“别誤會,你這雙眼睛本公主日日得見,如何認錯。隻是比起金和,你的眼睛看着更幹淨透亮些,倒也不難看。”
一聽到‘本公主’三個字,溫樂言頗感意外,“這麼說,你就是那位殺人無數的元甯公主?”
殺人無數?
崔荷玉挑眉,直接承認,“知道就好,安分些,說不定本公主還能救你一命。”
瞥了眼女子身後同樣被麻繩綁縛住的手腳,溫樂言滿目質疑,“你自己都被捆着,如何救我?”
話音剛落,溫樂言就看着崔荷玉不知從何處取來一柄短刃,三兩下就割斷了那些繩索。
“你哪兒來的刀?”
崔荷玉邊給她割斷繩索,邊解釋,“身為公主,總得防備着些暗處的敵人,藏把刀而已,有何稀奇。”
溫樂言呐呐道謝,“那便多謝公主了......”
心裡卻想着,這崔荷玉與傳聞中的似乎有些不同,看着還有幾分良善。
見溫樂言這般輕而易舉地就卸下防備,崔荷玉眼中的殺意一頓:“......以你這性子,不被人坑害到體無完膚,就算是走運了。”
“什麼?”
崔荷玉收起短刃,“沒什麼,走吧,趁着那些人還沒回來,興許還有逃走的機會。”
雖不知綁架她們的到底是什麼人,溫樂言也明白機會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