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骁嗓音溫和,一副懶洋洋的神情,“對啊,坐了兩年官,就做不下去了,還是銀子實在。”
就在半個時辰,兩人在鬧市遇見。
陸骁打量着魏南淇,不由得笑了一下,倒永遠都是一幅沒有被歲月蹉跎過的模樣。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真是難得。
他道:“南淇。”
魏南淇道:“你笑什麼?”
“故友重逢,歡喜啊。”陸骁扔她一把團扇,“我聽說了你和定王的事。”
“誰都知道,”魏南淇一手接過,打量着手裡的團扇,檀木邊框,中以白絹為地,仙山瓊閣,精妙絕倫,“你很有錢啊!”
“有錢,”陸骁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旋即似是想了什麼,“魏苒,我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魏南淇還在看扇子,道:“你說。”
陸骁道:“你離開後,蕭羨就因犯錯被譚老先生驅逐出書院了。”
魏南淇傻眼了,震驚道:“什麼?”
陸骁道:“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隻是私底下聽學生說,上面那幾位老先生都被惹怒了。”
魏南淇愣了片刻,睫毛輕顫,“我記得自從我摔了那個簪子之後,就在觀雨亭見過他一次,後來,後來就跟着老師離開了。”
陸骁道:“你走後的第二天,蕭羨也離開了。”
魏南淇扇子搖得飛快,“這都是個什麼事啊。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陸骁一言難盡地歎了歎氣,“你還記得那個朱縣令嗎?”
魏南淇道:“額。”
陸骁低聲道:“這些年我走南闖北也走了不少地,有一次路過流放房州經停的驿站,那驿長和我說,那個朱縣令在牢裡被削得不成人樣,結果上面不讓查,最後隻當是感染瘟疫,直接把人埋了。”
魏南淇:“......”
有點驚悚了啊!
烏金西垂,陸骁望着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我還要趕路,下次再見,我們暢談!”
魏南淇道:“這麼急?”
“嗯,”陸骁點了下頭,難得見了一面,心裡有些不舍,“南邊的生意出了點亂子,我得親自去看看。”
“好吧,陸大老闆這扇子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魏南淇晃了晃扇子,“一路平安,有緣再見!”
陸骁翻身上馬,笑道:“下次再來京城,我去找你。”
拜别之後,魏南淇心情頗好,連邁的步子都輕快許多。
天色徹底暗下來,魏南淇回到王府,“怎麼了?”
一個個臉色這麼難看。
蕭衍舟目光牢牢地盯着她,涼涼地說道:“都下去。”
隻是幾個簡單的字,不知怎麼,魏南淇打了個寒蟬,心中發緊,也退了一步,準備混入其中跟着他們離開。
豈料,錦安毫不留情的關了上門,小聲道:“王妃,你自求多福吧。”
魏南淇:“!!!”
好歹給個提示啊!
呼吸起伏間,魏南淇兀自反省了一下今日的所作所為,底氣不足叫了一聲,“殿下?”
蕭衍舟雙腿交疊,坐在太師椅上,十分有規律的輕敲着書案。
魏南淇嘗試開了一下門。
“......”
嗯,很好,沒有給她留活路。
緘默片刻,魏南淇心中已經是驚濤駭浪,深吸一口氣後,弱弱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蕭衍舟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落在案幾的信封。
魏南淇會意,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下一秒,她就被信封那四個字雷得嘴角抽搐。
蕭衍舟道:“寫給你的?”
魏南淇團扇掩面,“不是。”
蕭衍舟道:“可它是和秦恒的信一起寄來的。”
“那可能是秦恒寫的吧,他廢話多,一個信封裝不下,就寄了兩封。”這話說完,魏南淇自己都不信。
“蘭情。”蕭衍舟收起手,“我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
魏南淇看着他的架勢,往後退了幾步,“就是普通朋友。”
“心虛什麼?”蕭衍舟微微皺眉,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氣勢一下湧了出來,“普通朋友我還能殺了他?”
魏南淇擡眸看着他,“你别亂來啊,這人可不能殺,他可是我用來監視晉王的。”
話落,蕭衍舟手上動作一頓,威壓瞬間降下來一半。
魏南淇不傻,當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氣得拿着團扇指他,“啊!你居然這麼誤會我!”
蕭衍舟側過頭。
錦安站在門外,聽得清楚,中肯的評價道:這人要開始鬧了。
魏南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控訴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個形象嗎?我是那麼離譜的人嗎?我怎麼可能這麼随便呢?我品味這麼差嗎?還苒苒?想想都頭皮發麻!”
蕭衍舟唇角掀起一抹輕笑,魏南淇卻嘴角抽搐,心中胡亂猜測起來,她小聲試探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蕭衍舟像是被一盆涼水潑了滿頭。
沉寂半晌,魏南淇拆開秦恒那封信,看過後就擱到了一旁。
至于蘭情那封,信封上别了桃花,就說明晉王那邊有動作。而信中内容,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車轱辘話,沒什麼價值。
魏南淇若有所思,旋即看向蕭衍舟,“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蕭衍舟道:“多久?”
“去書院,”魏南淇心中盤算了一下,“少則三月,多則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