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多慮了,”宋挽月輕笑了聲,“我奉破曉閣閣主前來,目的就是保護裴公子安危。倘若此案能盡快了結,我也好早些回去交差。”她敷衍回應。
“言之有理,”裴玄微微颔首,“既然祁公子如此笃定,那咱們便過去一探究竟。”
他甩了甩衣擺,起身向玄關走去。
宋挽月輕彎唇角,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馬車已然備好,二人從案發地驅車前往驿站。
驿站離城門不足數米,繡紅色的牌匾刻着金字,在燈籠的印襯下格外顯眼。
宋挽月掀開布簾,擡眸打量牌匾,果真如侍衛所說的一般,金字外還刻着字符。
隻是這門庭冷落,瓦牆斑駁,怎麼瞧,都不像營業的樣子。
“裴公子,這驿站……似乎無人?”
隻見驿站外房門緊閉,黢黑的院落透不進分毫光亮。
“有沒有人,一瞧便知。”
裴玄微微睜眼,擡手招呼車夫停車,怎料忽得從旁側沖出來一群刺客,揮舞着長劍,隔着窗便堪堪刺了進來。
“小心!”
安撫着人,宋挽月一躍而下,她揮舞着長劍同歹徒纏鬥,護着裴玄的安危。
車夫已吓破了膽,屁滾尿流地逃開,可剛跑兩步,就被刺客抹了脖橫死當場。
“來者何人?!”宋挽月踩着車頂,刃尖挑動熱流濺在她黑衣之上。
“當然,是來取你狗命的!”為首的冷哼了聲,仍不斷有刺客從密林中湧出。
“哦,是嗎?”宋挽月冷笑了聲,“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她揮劍而下,一箭刺穿那賊匪的胸膛,其餘人一哄而上,可均未能傷及分毫。
“祁公子,沒想到你身材瘦小,倒有點真本事。”裴玄拉開布簾,對那不斷翻飛的身影刮目相看。
“裴公子還是藏好罷,否則一會被歹徒盯上,隻會更棘手。”
她幼時曾與四皇子打過照面,聽聞他能文能武,此刻卻蜷縮在馬車裡,當了個縮頭烏龜。
“怎會如此?”裴玄雙臂搭在窗子上,“祁公子說過,定會護我周全。”
月光打在他俊朗的臉,竟有絲蠱人的意味。
“該死!竟還有閑情暢聊!”
見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唠着,身側的刺客感覺被侮辱了番。
他咬緊牙關,提着劍精準朝裴玄刺去。
裴玄并未閃躲,那鋒刃眼看着離他俊臉僅有一寸之隔,宋挽月倏地擡腿,直接将刺客踹了幾米遠。
“多事。”
不過須臾,周遭刺客便被盡數屠戮。
宋挽月擡箭挑開面紗,俱是生面孔,隻是她們衣服上全都有‘金’字字符,俨然是知曉他們的行蹤前來截殺的。
“這驿站果真有鬼!”她冷笑了聲,“今日我便瞧瞧,究竟是誰人要取我性命。”
她眸光閃爍,提劍上前,可還沒等裴玄下車,耳側便傳來箭矢飛馳的聲音。
“糟糕,有埋伏!”僥幸躲過,宋挽月飛身上馬。
“要不我們先躲去驿站?反正也是來查案的!”裴玄想了想,提議。
“不可!”宋挽月臉色難看,“直覺告訴我,這裡面是更大的陷阱。”
她僅有一人,到底寡不敵衆,倘若遇到埋伏,今日她同裴玄都得交代在這。
拉緊缰繩,駿馬飛馳而過,可身後刺客仍舊窮追不舍,箭矢擦過她手臂火辣辣地疼。
不敢有分毫懈怠,她奮力奔逃,箭刃越過缰繩直直插進馬腿,隻聽一聲長嘶,她整個人猛得掀翻了去。
“不好……裴玄!”
此處危險重重,切不可久留,裴玄重心不穩從車内飛出,宋挽月眉心一凝,飛身将其接住。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她拽着裴玄衣擺,踉踉跄跄地逃離。
“多謝祁公子相救,若今日能平安離開,我定禀告破曉閣給你記上一功。”裴玄被身前人拖拽着向前,額頭都沁了一層薄汗。
“小心!”視線順着裴玄朝身後看去,宋挽月摟着身側人勁瘦的腰,牢牢擋在他身前。
利刃劃破長空,精準刺入她右肩,宋挽月下意識悶哼了聲,向前踉跄了半步。
“祁公子,你可還好?”裴玄摟着她臂膀,攙扶着她身子。
“不必擔憂,你大可抛下我逃命!”宋挽月拭了拭唇角的猩紅,她渾身無力,這箭上有毒。
瞧着她氣若遊絲地模樣,裴玄冷着臉反駁,“受了傷就少言幾句,一會等匪徒追上,我就真要給你陪葬了!”
他将宋挽月背在背上,加快了腳程。
宋挽月指尖緊扣他肩膀,她咬着牙,盡量維持着殘存的理智。
不行!我不能睡?!
将軍府一案稍有眉目!我不能死在這!
三年折戟沉沙,不就為了今日?
父兄死不瞑目,我絕不可倒下!
咬着下唇,她吐出了口腥甜!到底抵不住要藥性,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