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美人!”
“沒想到山居閣還有這等待遇,快到本公子懷裡來!”
半撐着身子,男子姿态猥瑣地舔了舔唇,像坨發黴的爛肉猛地朝人撲來。
宋挽月側身一閃,擡腿利落踹在他命根。
倒胃的讒言化作殺豬般的嚎叫,他踉跄坐回軟榻,思緒瞬間清醒。
“呸!狗娘們居然敢踹我!老子現在就教教你規矩!”
颠起搖曳的木椅,他赤膊砸過,端着熱茶的小二谄媚地敲響房門,尚未來得及開口,一模糊黑影便直沖他命門而來。
“天!這是……”
瓷壺砸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小二神色駭然,狼狽跌倒在地。
聽到隔壁動靜,裴玄推門查看,隻見宋挽月冷臉打開屋門,拎着劍,愠怒地指了指裡面。
“小二,不帶你這麼做生意的!一房多賣!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擡手不客氣地揪住小二的衣領,宋挽月強行壓制住心頭的怒火。
“一房多賣?!客官,絕無此事啊!”
聽了宋挽月的控訴他一頭霧水,擡眸,屋内男子的豬臉已面目全非。
“這……這是……”小二冷汗涔涔,丈二摸不着頭腦。
那豬頭仿若被灌了啞藥,蹬着粗壯的廢腿,哼哼唧唧湊不出一句完整的字句。
“客官,這事小的實屬不知。”小二雙腿發軟,“要不這樣,這兩間房錢我都給您免了,再送您兩盤肉一壇酒如何?”
鼻尖萦繞着股難耐的腥臊,宋挽月擡手掩唇,嫌棄地松手,“你覺得這房還能住人?”
聽出宋挽月言外之音,小二面露難色,“可今日小店僅剩一間房了,要不,您跟那位公子勉強湊合一晚?”說着,他求助得看向倚在門側的男人。
“為何?”見被無端牽扯,裴玄直言拒絕,“本公子不習慣跟他人共寝,祁公子還是另覓他處吧?”
二人一同探案,宋挽月對某人屢次将她撇下的行為愈漸不爽。她磨了磨後槽牙,提着劍幹脆闖了進去。
“喂!”屋内氣壓愈低,裴玄話到嘴邊,瞧見宋挽月怒氣沖沖的臉,語調無奈放軟,“要留下也行,今晚你睡地上。”
刺客沒抓到,又險些被人調戲,宋挽月窩了一肚子火,連帶着裴玄也看不順眼。
“走吧!”她提劍而起,“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不是說要去胭脂鋪打探消息,别耽擱正事!”
本想修整片刻,裴玄一擡眼便正對上宋挽月眸中一閃即逝的寒光。
他喉結微動,略微征愣了下,輕歎口氣,無奈提劍跟上。
為不引人生疑,二人翻窗而下。
從二樓窗子剛巧能踏上後院的矮牆,宋挽月踏牆而過。
繞了一大圈,兩人從胭脂鋪後身翻牆而入,掌櫃已然熟睡,寝屋内還點着海棠花所制的安神香。
雲香閣掌櫃是名女子,芳齡二十八,此前為醉紅樓花魁,從良後開了這間鋪子。
她本是宮中一位高官的填房,被休棄後便始終孤身一人。
可這屋中,卻四處散落着男子的衣物,雲香僅系着一肚兜,身嬌體軟地依偎在身側人胸膛。
見此情境,宋挽月雙頰漲紅,“要不,咱們明日再來?”
裴玄面不改色,大手一揮扯開榻中人遮羞的薄被。
“不必。”
雲香柳眉輕蹙,不自覺瑟縮着身子,倒是她身側的男子反應得快,瞧見榻前的黑影便陡然間坐起。
“你們!你們是何人?!”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大膽!”
聽到争吵,雲香煩躁低斥,“吵什麼?!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了!”
小白臉見狀,忙扯她藕臂,“雲香阿姊!有賊人!你快醒醒啊!”
雲香被扯得痛,隻好不情不願得睜眼,瞧見來人,狐狸眼陡然增大,宋挽月眼疾手快,當即便捂住她驚叫的唇,“别出聲!老實點!”
擦亮紅燭,裴玄取下腰側系着的腰牌,“官府查案,請務必配合!”
沉吟片刻,雲香後知後覺地颔首,确定她不會再嚎叫,宋挽月才歎了聲放開。
“官爺!”用薄被裹住全身,雲香拭了拭眼尾的濕潤,“小女子勢單力薄,隻在上京做些糊口的生意,應當沒做什麼,讓官爺深夜造訪的事吧?”
宋挽月一言不發,瞥了瞥榻上的男子,“你還愣着做什麼?出去!”
環抱着赤膊,男子後知後覺,“哦哦!我這便離開!”
語畢,他一個打滾便摔倒在地,擦了擦破了皮的膝蓋,撿起地上的衣物,踉踉跄跄爬開。
扇了扇鼻尖的腥氣,宋挽月回身關上了門。
打發掉閑雜人等,裴玄這才掏出袖中的信箋。
将信紙抽出,湊到雲香鼻尖問詢,“且問掌櫃,這香,你可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