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個瘦瘦高高的男生,他走近,一雙眼極為銳利,上下打量岑書,冷哼一聲,“你爹死了才多久,你媽就搭上我爸,現在連女兒都給接過來了。”
他語氣不善,面上挂着譏諷地笑。
“你爹才死了。”岑書面無表情道。
他沒想到岑書看着柔柔弱弱,嗆了這麼一句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攥緊拳頭,猛地上前,“你他媽……”
岑書下意識用手擋,卻被他緊緊握住手腕,“沒想到小三的女兒還挺傲?你有什麼資格?”
“吳奚衡!!你做什麼呢!”吳啟沖進來拉住他,面露怒意。
廖靜小跑着進來,抱住岑書,“小書?沒事吧?”
岑書搖頭,“沒事。”
吳奚衡甩開吳啟,“滾!我沒碰她,果然是有後娘就有後爹。”
廖靜有些難堪,“小衡,你對我有誤會,我知道……”
吳奚衡抱臂,“誤會?你再花言巧語也掩蓋不了是小三的事實。”他目光轉向岑書,笑了,“還有你,小三的女兒。”
“你胡說什麼!!”
“啪!”吳啟給了他一巴掌,氣得直喘粗氣。
岑書往後退了一步,比起吳奚衡的話,她更害怕吳啟這樣不由分說的暴力。
“吳啟,别打孩子!”廖靜焦急地攔住他,本來吳奚衡就不喜歡她,這一巴掌肯定會把他們都給記恨上。
“啧,别他媽裝模作樣了,我這還沒說什麼,就護成這樣,還真是上趕着給人當爹。”吳奚衡咬緊牙關,恨恨地瞪着三個人,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
“你跟我回家!”吳啟拽他的胳膊,卻被吳奚衡猛地掙脫開,話是對吳啟說的,看得确實廖靜,“别碰我!我嫌髒!”
胳膊擰不過大腿,吳奚衡還是被吳啟帶走了,一場鬧劇在關門落鎖聲中結束。
室内陡然安靜下來,廖靜拉着岑書坐在沙發上,平靜道,“媽媽不是小三。”
“我知道。”廖靜好面,岑書知道她就算是凍死、餓死也做不來這種事。
女兒的一句話,讓廖靜紅了眼眶。
岑書從廖靜口中得知,她和吳啟原本是高中同學,當時兩人互相有好感,隻不過發乎情止乎禮,畢業之後也沒有聯系了。
後來岑文昭出事,她來這邊找親戚湊錢,但錢沒湊夠,想着先找個事情做。
本來在做房産銷售,結果遇到了吳啟,他見她被騷擾解圍,後來兩人交集多了,互有好感。
吳啟家是做房地産生意的,家裡确實有錢,“但媽媽真的沒想圖他錢,就是想有個依靠。”
吳奚衡是吳啟兒子,早早母親就去世了,他做生意忙,一直是爺爺奶奶在帶,“就是個纨绔,你别搭理他,我和你吳叔叔都領證了,他再怎麼樣也翻不了天。”一開始廖靜确實想要和吳奚衡好好相處,後來發現他就是個白眼狼,始終捂不熱,也就打消了心思。
岑書想到吳奚衡離開前看她們的眼神,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也不知道怎麼拿到房卡的,一會兒我跟吧台說一聲,晚上你睡覺的時候記得把門鎖好。”廖靜還得再和婚慶那邊對一下流程,又急急忙忙走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岑書還沒來得及好好消化,岑文雨就打來電話,“小書,怎麼樣?還順利嗎?”
岑書不知道怎麼說,她沉吟兩秒,“嗯,挺好的。”至少看上去,廖靜衣食無憂,過得還不錯。
“那就行,那你在那邊好好玩兒,若是...若是想回來跟姑姑說,我讓準年過去接你。”岑文雨其實更想說,要是在那邊受了什麼委屈就回家,但轉念一想,廖靜是岑書親媽,再怎麼着也比她這個姑姑親,要是說多了豈不是成了挑撥離間了。
“嗯,我知道。”岑書心頭湧出暖意,她知道姑姑的意思。
“行,累了一天了,快早點兒休息吧。”
“嗯,好。”
岑書确實困了,可身體是疲憊的,大腦卻是清醒的。
她反複想,來到京市參加母親的婚禮到底對不對,而母親嫁給這樣一個家庭又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腦海中反複閃現出吳奚衡和吳啟在時候的畫面,可以預想到未來母親的生活有多麼的雞飛狗跳。
岑書歎氣,翻了個身,無論她作何想法,婚禮仍然如期舉行。
廖靜父母早早去世,家裡親戚少之又少,原本還有個兄弟,也就是岑書的舅舅,但已經出國多年,在廖靜嫁給岑文昭的時候就鬧掰了,基本沒什麼聯系。
吳啟家裡人多,再加上有一些生意場上的夥伴,請了不少人。
岑書坐在離台子最近的地方,她剛從化妝間出來,廖靜正在補妝,打扮得特别美。
她曾經說過第一次結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就領個證,穿着紅色西服吃了個飯。
現在有潔白婚紗,如夢似幻的婚禮場景,她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廖靜從鏡子中看岑書,眼神柔軟,“小書,你來參加,媽媽很開心,很幸福。”
很幸福,這個詞,越長大,越少用。
岑書再次看向廖靜的雙眼,化妝師在她眼尾點出一片星光,像極了眼淚。
“媽媽,我也很開心。”為你開心。
岑書笑笑,“你今天真美。”
廖靜拉着她的手又聊了幾句,她便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