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露骨,李滬看過來,岑書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目光。
實在是太久不見了,好像說什麼都有些尴尬,她摸了下鼻子,措辭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說。
李滬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說是七年未見,但岑書其實變化并不大。
因為剛剛在火下救人,臉上沾了些黑色印記,此刻在醫院明亮的燈光下和白皙的皮膚一襯特别明顯。
李滬彎了下唇角。
醫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患者,又看了眼對面坐着的岑書,秒懂。
岑書傷口已經包好了,她跟李滬說了一聲,便出去了。
清創其實挺疼的,特别是要把水泡挑破,擠出濃水。
李滬眉頭緊皺,一隻手扣在桌子邊緣,骨結泛白。
醫生的聲音帶了點笑,似是調侃,似是在轉移注意力,“你和你女朋友還真是如出一轍,都挺能忍的。”
李滬不置可否,“她傷得重嗎?”
“還行。”醫生想到岑書纖細手腕上一道猙獰的疤痕,還是沒多說什麼,“燒傷容易留疤,這段時間多注意,别碰了水。”
“好,知道了。”李滬額頭上很快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包好傷口,已經挺晚了,第二天還要去劇組,沒說幾句話,就都回酒店了。
等跟李滬幾人道别,榮小榕迫不及待對岑書道“小書,你和Alaric、吳導都認識?我聽你管Alaric叫李滬,你們之前是同學?”
岑書點頭,“嗯,但是畢業之後都沒再見過了。”
“靠!早知道早早把你拉到片場去了,我們也不至于這麼苦逼兮兮地改稿子,老同學的面子他總得給。”榮小榕把鍵盤敲得叮當作響,這段時間她确實被折磨得不輕。
岑書沒怎麼跟李滬共過事情,但他這個人感覺公是公私是私,就算她是這次啟明派過來的編劇,估計他也不會太“手下留情”。
“我們其實不是特别熟。”岑書和李滬的關系大概就是有一個鄭準年,再多說了也隻能算是普通朋友?她斂起眼眸,又想起了那封一直令她耿耿于懷的情書。
所以朋友可能都算不上。
岑書低頭撿起地上滾落的保鮮膜,“就是普通同學。”
“可是我覺得他對你不太一樣哎?”雖然平日裡榮小榕是和吳恒溝通比較多,盡量躲着點李滬,但今晚,很明顯,誰家普通同學沖進火裡救人啊。
想到這,榮小榕眼睛一眯,“你剛才二話沒說就沖進火裡去了,不是普通同學那麼簡單吧?”
岑書面不改色心不跳,“要是有個人剛剛救了你和一個孩子,現在他遇難了,無論怎樣都要施以援手吧。”
榮小榕一想,說得倒也是,“那就是Alaric喜歡你!不!暗戀你!”
岑書拿開剛放到嘴邊的水杯,“真的沒有,别多想了,我先去洗澡了。”
怎麼沒有!榮小榕越想越覺得可信。
岑書那可太優秀了,本科F大,研究生北大,國内首屈一指的編劇老師柏祺的嫡傳大弟子,讀研的時候又和老師一塊成立了啟明,多少男人排着隊追,區區一個Alaric而已嘛...
這種話榮小榕也就自己想想,說起來着實還是有些心虛的。
但她個人還是覺得老師和岑書更般配一些。
榮小榕想七想八,手上一個字兒沒敲,等岑書洗完澡出來了都沒想出個所以然。
“别想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岑書把保鮮膜拆開,裡面一點水沒沾。
榮小榕一點不困,反而格外興奮,但岑書今天受了傷,她也不便多逗留,“okok,你好好休息~”
岑書雖然囑咐榮小榕别想東想西,自己卻忍不住,今天遇到了李滬這件事,她可能需要消化消化。
科技時代最快速了解一個人的方式是某度,尤其是娛樂工作者,她輸入“Alaric”,上面的信息很少,岑書又去外網找了找。
李滬在外網的熱度非常高,迄今為止發布了七部作品,其中五部都已上映,被譽為“Genius director”,天才導演,拿下了國外含金量極高的“ILFA”國際光影盛典最佳導演獎,首位華人導演獎項。
當然,媒體最關注的還是他的花邊新聞,不過不多,岑書刻意忽略掉了。
不怪國内媒體對他的報道少,在網上留下的正面照的确不多,最清晰的還是一張記者的抓拍,還被不知道誰的後腦勺遮住了半邊臉,他參加某知名演員的葬禮,寸頭,戴着黑色墨鏡,身着黑色西服,神色冷峻,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心情不佳。
岑書最近正在寫的一部作品,主角是一個教父,這個形象,有點貼合,岑書保存,把圖片傳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再看時間的時候已經零點了,她躺在床上意識逐漸模糊,很快進入夢鄉。
後半夜,岑書從夢中驚醒,覺得格外難受,她摸了下頭,滾燙,昏昏沉沉地從床頭摸到手機,給前台打電話,電話裡傳來忙音,始終沒人接。
她嘗試着起身,覺着不太行,又給榮小榕打電話,電話立刻接了。
榮小榕壓根就沒睡,她今晚靈感迸發,正在電腦前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