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書是被餓醒的,她閉着眼,肚子空空,好想立刻吃點甜的。
當腦袋裡閃過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就知道得趕緊吃點東西了,不然要犯低血糖。
窗簾拉着,透過縫隙可以看出,天已大亮,榮小榕躺在她身側,半個身子扒着她,她轉了轉手,手臂已經麻了。
小榕怎麼會在她的房間裡,岑書閉眼,按了按眼眶。
昨晚好像是發燒了,她偏頭看床頭的藥盒,地上還有一個藥箱。
記憶隻能到她聽見榮小榕的敲門聲,掙紮着去開門,再後來的……
她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想不太起來了。
走到衛生間,捧起水洗了把臉,算是精神一些。
鏡子中的人臉色泛白,格外憔悴,她抿了抿唇,有了些血色。
藥效過了,手上的傷開始火辣辣地疼,她猶豫着要不要換個藥。
“扣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岑書擦了擦臉,走出去開門。
門外是有些陌生的年輕面孔,像是才畢業的大學生,清爽幹淨。
“岑老師,您好,我是吳導的助理柳輕塘,來給您送早餐。”
岑書有些意外,吳恒怎麼今天會給她送早餐。
柳輕塘解釋道,“那個,吳導說您昨晚好像發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最好去醫院看一下。”
柳輕塘還舉着袋子,岑書雖然驚訝,但也沒多問,結果袋子道謝,“好,謝謝,我感覺好多了,替我謝謝吳導。”
“沒事沒事。”柳輕塘連連擺手,“那岑老師,我就先走了,吳導說讓您注意身體~”
等岑書合上了房門,柳輕塘站了幾秒鐘,才連忙走開,想到自己最後加的那句話,給自己點了個贊,算是給吳導助攻了!
他在心裡暗暗咋舌,怪不得吳導這麼摳的人,要繞遠去沁家園買份大幾百的早餐,追人嘛,破費些也是應該的。
那可真是完完全全冤枉吳恒了。
這一邊剛結束一場戲,吳恒坐在椅子上逗貓,打了個哈欠,昨晚岑書吃完藥燒退了,他就趕緊回去補覺了。
李滬又留了一會兒,不知道幾點回的,反正早上八點他們照常開工。
李滬仰頭灌了口冰拿鐵,坐在監視器前看回放,雙目泛紅,顯然也沒睡多久,吳恒真怕他哪天熬死了。
啧啧,就這樣了還繞那麼老遠給賣個早餐,自己還不送,讓他幫忙送過去,吳恒隻用兩個字評價,矯情。
當然,吳恒困得要死,哪有工夫,他讓助理送過去的,剛好去機場接人。
中午放飯,終于得空休息了一會兒,吳恒抱着一捧茉莉花走進來,“慧姐殺青了,她着急走,不方便拿,花留下了。”
“嗯。”李滬正在吃飯,把餐盒裡的香菜挑到一旁。
吳恒放下花,拿起桌上畫本,看李滬畫的一些分鏡頭,是明天聞豔和沈青的對手,李滬有個習慣,他會給角色注入代表性的标志,比如說聞豔是大佬的情婦,像是一朵異常豔麗的食人花。
而沈青,看上去文弱書生,卻又十分堅韌,就算是被折辱,受傷害也依然堅持本心,像是挺直的松柏樹。
飾演聞豔的女明星叫章虹,受限于氣質,多演一些壞女人的角色。
想到這,吳恒不免帶了些擔憂,“明天章虹的戲份,還有她季冰的對手戲,我了解過了,這兩個人有些不太對付。”
季冰飾演電影中十分重要的女性角色李慕禾,長相屬于小家碧玉,按理說這兩人又不撞型,不會有什麼沖突的,但同一年齡段科班出身演技還行的就那麼幾個,就算是戲不沖突,廣告、代言什麼的也會有競争的時候。
李滬倒是不太在意,“季冰沒事,人很穩,她知道分寸。”
他在片場沒少說過季冰戲不行,背後反而誇人家,吳恒笑了笑,他合上本子,帶了些好奇,“哎,那你覺得岑書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吳恒挑眉,一臉的明知故問,“闊别多年,就沒點想法?”
李滬平時很少談及這類話題,果然,他把吃剩的飯盒扔進垃圾桶,調低了椅背,披着外套閉上眼假寐。
“無趣,裝吧就,有些人啊等花被摘走了才知道哭。”吳恒抱着花,哼着“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走出了休息室,走之前還沒忘把燈關掉。
周遭一暗,李滬把椅子徹底調平,微微側身,背後的傷口牽扯着還有痛感,剛剛還洶湧的困意散了些許。
茉莉花的香氣還在空氣中彌漫,他揉了揉鼻梁,想到接下來的拍攝,以及需要處理的各種問題。
傷口隐隐作痛,他不免想到昨夜,火光中,岑書向他奔來的模樣。
吳恒的比喻并不恰當,比起花,岑書更像瓷器,盈盈玉碎,卻又堅不可摧。
……
岑書和榮小榕吃完飯,接到了來自京市的電話,想要對她進行深度采訪,之前也有過媒體雜志進行過訪談,但線上居多,大部分也都不太需要露臉,她太了解自己在鏡頭面前的不自然了,所以出鏡的采訪基本都會拒絕,這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