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奚衡呢?”他爸出了車禍,他這個兒子連面都不出。
說到吳奚衡,廖靜有點心虛,她擺了下手,“人還在國外,電話也打不通。”吳奚衡兩年前就跟他爸鬧掰了的事情岑書是知道的,但他爸都要死了,欠了一屁股爛債,他憑什麼不在。
岑書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她換了個手機号給他發了條短信。
廖靜有點支撐不住,扶着牆站着,岑書讓她先去休息,自己打電話給認識的律師咨詢,看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首先是車禍的問題,就算是有監控,吳啟也屬于意外出的車禍,不能算是故意傷害,摩托車那邊先走保險。
隻要人還活着,就能一點一點解決問題,岑書寬慰她,沒事,能解決。
廖靜歎口氣,“我回去再攏攏賬...”她沒說兩句就要吐,捂着胸口幹嘔,沒吐出什麼東西,撫着肚子坐到了椅子上。
吳啟醒過一次,對着廖靜痛哭流涕地忏悔,說再也不賭了。
“廖靜,咱們離婚吧,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那些要債的就算把我打死,我拿不出錢來,他們也沒辦法。”吳啟還算是有些擔當,他已經把自己的房産轉移到了廖靜名下,隻要兩個人離婚,廖靜離開京市,一切都好說。
“那怎麼能行,我都...唉,你别說喪氣話,我還能去哪,他們這麼無法無天真的會要你命的!!”廖靜捂着肚子坐在床邊,“你說我怎麼就嫁給你了呢!”
“你别動氣,小心孩子。”
……
後面的話,岑書沒繼續聽,轉身離開房間,她站在醫院走廊,嘴唇發苦,像喝了一杯劣質濃茶,隻剩下苦澀。
廖靜東拼西湊,首飾、包,能賣的賣,能當的當,還有300萬湊不上來。
岑書讓她把能還的還上,剩下的再看看,問問能不能緩緩,她手裡的書剛賣了版權,再加上這些年寫稿子、做兼職的錢,還有廖靜和吳啟給的奢侈品,湊在一起也差不多有100多萬了,她打開手機,翻開通訊錄,還是給姑姑打了電話,電話卻是鄭橋接的,“小書,你姑姑腦梗來醫院了,你有時間回來一趟吧。”
“好,姑姑怎麼樣了?”
“住院呢,還在觀察,她不想讓我跟你說,她回來了,我等有時間再給你打電話。”鄭橋壓低聲音。
“好的,我們晚點聯系。”
岑書憂心岑文雨的情況,一邊上網搜索腦梗原因和手術情況,一邊想着還可以找誰借。
最後和朋友那邊借了一些,差不多有個150萬都轉給了廖靜。
“你哪來的錢?别借了高利貸。”
廖靜精神狀态不太好,一會兒恍惚,一會兒冷靜,她還懷着孕,岑書怕她身體撐不住,讓她别多想,“我自己攢的,我之前不是在出版社實習嗎,出書賺的,後面還會有的,這些先還上。”
至于剩下的,岑書想的是,能不能寬容寬容。
收債的那群人完全不講理,不像是要債的,更像混黑的。
一天中午,岑書出去買飯,回來的時候,病房外面已經圍了一圈人了。
裡面動靜極大,隻聽“彭!”的一聲,傳來女聲的尖叫。
岑書聽出來是她媽媽的聲音,一邊撥110一邊往裡沖。
“别打了!再寬容寬容,麻煩再寬限幾天!!我肯定能湊齊!”
“我他媽的是你爹啊,你跟我讨價還價??”
“你一個孕婦,他一個殘廢,你們上哪再去湊錢?”
“借錢,我們借錢。”
“借?他媽的三個月前這孫子就說要借,公司都破産了,借個吊!!”
“廢話不多說了,我先斷他兩根手指,就當利息了。”
“别!别!我們真能借!”
“啊!!!!!”鮮血從手上噴湧而出,灑得到處都是。
瘋了這群人瘋了,廖靜猛地撲到吳啟身上,“有!有錢,我女兒有錢的,她的書出版了,版權費很高!!能還上,肯定能還上!!”
“吱——”不知道是門還是輪椅,發出刺耳的聲音,岑書一個激靈,被後面的保安給攔在一旁,她踉跄了一下,倒在了不知道是誰的身上。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警車聲音響起,床上的岑書翻了個身,李滬把窗戶關嚴。
他把窗簾拉好,看了眼岑書。
房間裡很安靜,李滬聽見了很小的聲音,剛開始他還在窗子附近找了找,直到走到床邊,看到岑書閉着眼輕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