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雨甩在窗子上的聲音,格外清脆。
急雨突至,聲音漸大,空氣愈發潮濕。
“咣!”廚房的窗子沒關,發出巨大聲響。
岑書如夢中驚醒,忙跑去合上窗,她檢查了一下窗子,好在玻璃沒碎。
雨柱順着玻璃面滑下來,模糊了外面景色。
這麼大的雨,岑書蹙眉,李滬剛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挨澆。
她從鞋櫃裡抽出兩把傘,匆忙跑下樓。
到了三樓,她墊腳往外看了一眼,路燈光昏黃,李滬站在旁邊的屋檐下躲雨,低着頭,頸後的骨頭突起,莫名的,看上去有些落寞。
這場景有些熟悉,很多年前,他也在這裡停留過,岑書攥了下手指,鬼使神差地,把其中的一把傘留在了窗台上。
李滬倒是沒有岑書以為的那麼可憐,他在等出租車,隻是下雨,比較難打,他猶豫要不要給家裡司機打個電話,但一看這麼晚又算了。
他敲了敲口袋裡的硬盒子,似有所感,擡頭看了眼樓上。
身後傳來腳踩水窪的聲音,李滬回頭,岑書打着傘走過來,她穿的有些單薄,剛走得急,穿着拖鞋下的樓,浸了雨水的鞋襪濕哒哒黏在腳上,她打了個冷顫。
李滬有些驚訝,聲音中還夾雜着一絲驚喜,“怎麼下來了。”
岑書沒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我看雨下大了,給你送傘。”雖然她整個人都被傘籠罩,但不可避免地,小腿被濺起來的水花打濕,風一吹,刺骨的冷。
李滬接過傘,罩在岑書身上,“太冷了,先送你回去。”岑書點頭“好。”她剛剛将那把傘留在樓上,也隻是貪戀這麼點相處時光罷了。
因為心裡想着事情,岑書沒怎麼注意腳下,被突起的石頭絆了一跤,一腳踩到了水窪裡,棉拖鞋徹徹底底地浸了水,“嘶”她沒忍住,被涼得嘶出聲。
李滬扶住她的手臂,傘又往這邊偏了偏,“沒事吧?”
“沒事沒事。”才怪,剛才應該換雙鞋的,岑書看了眼自己手臂上骨節分明的大手,歎了口氣,男色誤人啊。
“很冷?”
“嗯,我們走快點...”岑書話未說完,手上傳來暖意,李滬握住了她的手。
岑書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眼李滬,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應該說,非常僵硬。
李滬的手很大,幹燥、溫暖,這是她除了小學交誼舞之外第一次牽男性的手。
岑書試圖不去深究這個舉動的意義。
可太難了!
這種隻有戀人才會的行為,她無法自欺欺人這隻是看她冷而友好地伸出的援助之手。
很快,兩人走到樓梯口,李滬松開了她的手,他神情淡然,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岑書也沒有上樓,兩人站在單元樓下,靜靜地看雨,聽雨,等待。
她摩擦着手指,餘溫還在,心中泛起陣陣酸澀。
“酒醒了嗎?”李滬問她,“嗯,喝得很少。”岑書就喝了幾口嘗嘗味。
“那就好。”李滬點頭,“本來,是想等等再說的。”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
岑書擡頭,李滬卻沒看她的眼睛。
“很抱歉,我今天不小心聽到了你和孟雯丹在餐廳時的對話。”李滬抿唇,停頓了一下。
岑書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那種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
“有些事情可能我表現的不太明顯。”他深吸一口氣。
“約你出來,其實是想見你,給你發消息隻是想找你聊天,找你合作除了非常認可你的專業能力外,還有我的私心......岑書,從來不隻是同學情誼,隻是想時刻能見到你。”
“滴滴...滴滴...滴滴...”鬧鐘的聲音格外醒神,李滬的話被打斷,他掏出手機飛快關掉鬧鐘。
手機上顯示十二點整。
“本來以為要明天才能給你的。”李滬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沒反感和拒絕,才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串星星手鍊,“生日快樂,岑書。”
他頓了頓,低頭,看向她的雙眼,“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沖擊,劇烈沖擊,岑書的心猛烈跳動,運動手表發出心率過高的震動警告,她無暇顧忌。
面前這個人看她的目光那麼的溫柔,如年少般清澈、明亮。
岑書攥緊手指,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又什麼都說不出。
鼻酸,心尖都是酸澀的,她的心跳無處安放,當下,更無所适從。
說點什麼,快,說點什麼,岑書。
岑書揪着虎口的軟肉,強迫自己不能哭,直視李滬的雙眼,疼痛讓她找回自己的聲音。
“謝...謝,嗯...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死嘴,快,再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