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程韫雙發現那部私人手機沒電關機了。辦公室裡倒是有數據線，但她不打算在公司久留。

眼下時間富餘，足夠她先折回藍灣公館睡幾個小時，再換身衣服去弦啬找江玉宜彙合，期間把電充滿綽綽有餘。

程韫雙估摸着自己能在七點半左右自然醒，于是定下八點一刻作為最晚的起床時間，随後放心大膽地閉上了眼睛。

隻是沒想到，這一覺睡得沉，如果不是鬧鐘足夠響亮，她大概率要失約了。

程韫雙暫時沒工夫處理屏幕上堆積的未讀消息，因此也就沒有看見謝聞黎發來的消息。

她匆匆換洗完畢，揣上手機直奔地庫，挑了一輛轎跑，踩點走進了弦啬的大門。

酒吧内人頭攢動，燈光閃爍，明快急促的鼓點震耳欲聾，侍者将她引到了二層江玉宜預訂的包房前。

“好難請啊，程老闆——”

江玉宜笑嘻嘻地拍了拍身側的空位，示意她坐過來。

程韫雙朝她走去，順便和其他人打了個照面。

包廂裡都是江玉宜的熟人，大部分是當年一起在通海讀過書的同窗，現在有一小撮還是程氏的合作夥伴。

擡頭不見低頭見，程韫雙和他們相處得也算融洽。

酒過三巡，話題漸漸從公司發散出去，不知誰先起的頭，總之程韫雙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進入了情感欄目，借酒澆愁。

“嗚嗚嗚但凡她願意再等一等我，我肯定就把聯姻的事擺平了。”角落裡，賀邱昇抱着酒瓶訴苦，“我本來打算和她考一個學校的，結果被我爹發配到國外去了，每天一堆保镖看着，想把人追回來都沒門。”

江玉宜注意到那邊的動靜，湊到程韫雙耳邊說：“别聽賀邱昇胡扯，他就是不上進才被人家甩了，那姑娘你應該也認識。”

她報了個名字，繼續道：“現在在法國混得風生水起，維因的老闆最近追她追得緊。”

程韫雙一愣：“維因酒莊的掌權人？”她合作對象的姐姐？

“對啊，她好像出櫃了。”江玉宜摸摸下巴，嘿嘿笑了兩聲，“幸好我家不催婚，不然我也和你雙宿雙飛。”

“那可使不得。”程韫雙抿了一口酒，朝她身側掃了一圈，“他沒跟你一起？”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不都是為了你。”江玉宜作勢擰了一下她的胳膊，“你倆怎麼就不能好好相處呢，一個兩個都跟吃了炮仗似的，慣會陰陽怪氣。”

程韫雙拍開她的手，彎起一雙狐狸似的眼睛似笑非笑：“我倒是想啊，可惜你的保镖醋精轉世，生怕我帶着你私奔了。”

“别光顧着說我了，你呢，怎麼沒把學弟帶過來？”

“他啊，在家呢，這幾天被江老師留下補拍鏡頭了。”

江玉宜：“......想和你在一起可真不容易。”

她擺着手指頭數了數，相貌身材得是一等一的好，家世清白，學曆拿得出手，平時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空了還得替她打工。

程韫雙對此全盤接受，略傾着酒杯和她碰了碰：“彼此彼此。”

江玉宜：“......”又内涵她！

第二天是工作日，弦啬的局将近十二點左右就散了場。

在場的已經喝過幾輪，程韫雙臨走前也被灌了幾杯，正沒骨頭似的趴在江玉宜肩上。

“快快快，過來搭把手。”江玉宜把其他人送走後，折回來扛起程韫雙，朝門外走進來的保镖招了招手。

程韫雙扯了扯她的袖子，嘟囔道：“我反對。”

站在門口看戲的某位保镖聳了聳肩，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江玉宜：“......”

她認命似的歎了一口氣，随後任勞任怨地扶起程韫雙向外走去。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駛入藍灣公館的地庫，保镖貼心地替兩人拉開後座的門，比了個“請”的手勢。

江玉宜瞪了他一眼。

她與程韫雙身形相仿，單人架着醉鬼其實有些吃力。

奈何她的保镖和程老闆相互不大對付，江玉宜隻能同程韫雙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朝着電梯門走去。

兩人身後跟着高大魁梧的保镖先生，素日不苟言笑的冷峻面容不由浮出幾分無奈。

“阿韫，你的門禁卡呢？”江玉宜停在電梯門前，戳了戳程韫雙的腰。

“包裡。”程韫雙行動遲緩，還沒等她掏出來，幾人身側忽然響起一道男聲。

“江學姐？”

江玉宜“啊”了一聲：“小謝？”

她擡眼看向陰影中走出來的男生，好奇道：“你住這裡嗎？”

“對，我現在和學姐是鄰居。”謝聞黎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學姐這是......”

江玉宜低頭瞅了眼倚着自己的程韫雙，解釋道：“她喝多了，我正要送她上去。”

“江學姐要是信得過我，不如我順路送學姐回去？”謝聞黎打量着漲紅了臉的江玉宜，朝她伸出手，打算接手程韫雙。

雖說這兩人有一段舊情在，但江玉宜不能簡簡單單把程韫雙交出去。

她捏了捏程韫雙的鼻子：“醒醒，還認人嗎？”

程韫雙配合地“哼”了一聲。

“小謝送你回去好不好？”

程韫雙于是半睜着眼睨過去，盯着面前熟悉的臉怔了怔：“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