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
“順便......”程韫雙緊接着扔下第二個重磅消息,遲疑道,“查查他有沒有什麼親屬,姓謝,年紀和他差不多大,長相也接近。”
黎未撓頭,這不就差直接報謝先生的身份證了?
當然,此謝非彼謝,但程韫雙的反應變相驗證了某個她之前認為可能性微乎其微的猜測。
黎未小心翼翼,用一種很委婉的措辭問:“老闆,你是不是發現自己忘了什麼?”
程韫雙呼吸一滞:“什麼意思?”
黎未于是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和盤托出:“您要找的人,如果我沒有理解錯,應該是謝聞黎先生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謝明虞。”
謝明虞......程韫雙默念着這三個字,心髒随之猛烈地收縮。
“您從醫院醒來以後,沒有向我詢問過謝先生的情況,加上謝先生本人已經出國,我以為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黎未解釋道,“另外,謝董和夫人好像對您和小謝先生的關系接受良好,而不久前,您也叫停了針對謝先生的調查工作,所以......”
所以她拿不準程韫雙對謝明虞是什麼态度,有些事她不能說,也沒有立場提。
換言之,黎未一直在等程韫雙來問自己。
“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有誰?”程韫雙捏了捏眉心。
黎未鬼鬼祟祟壓低了聲音:“隻有我,老闆。”
“您當時把調查謝先生的任務交給了我,公司上下也隻有我同時見過兩位謝先生,他們是雙胞胎。”她頓了頓,繼續道,“因為謝先生最開始是以小謝先生的身份出現在國内的,除我以外,見過他的人都隻會把他當做小謝先生。”
難怪身邊沒有一個人起疑,程韫雙握着手機,目光虛落在不遠處的落地窗上,她盯着自己的倒影,莫名感到有些寒冷。
“我和謝......”程韫雙抿了抿唇,“我和他是什麼關系?”
黎未不假思索:“情侶,您已經帶着謝先生在各大晚宴上都露過面了,但沒向衆人介紹過他的名字,有心打聽約莫也隻會代入小謝先生。”
原來謝明虞才是她的愛人。
腦海中甫一出現這個念頭,連同方才有幾分滞澀的名字也登時變得順口,程韫雙輕而易舉地得到了真相,倏忽産生了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謝、謝明虞人呢?”她問。
黎未想了想:“按理來說,謝先生眼下應該回了冰島,但我們這邊一直沒有收到對方落地後的消息。”
“對了,您出車禍的那天,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原本您是要給謝先生送機的,但臨時被工作耽擱了一陣,後面的事您也知道了。”
“老闆,雖然背後告狀有點不地道,但小謝先生多半是知道您失憶了的。”黎未摸摸鼻子,皺眉道,“我感覺他有點提防我,老闆您多注意。”
一旦謝聞黎的種種行為建立在他刻意隐瞞的前提之上,謝明虞斷聯的原因便不由得耐人尋味起來。
電話那頭許久都沒有響動,黎未試探性地問道:“老闆,小謝先生還查嗎?”
“查,重點放在車禍前後那段時間。”程韫雙起身走進書房,“另外幫我聯系關斯俨,讓他找人去北邊看看,能不能查到謝明虞的下落。”
“我失憶的事情不要對外宣揚,有進展及時聯系我,辛苦了。”
結束通話後,她在辦公桌前坐下,拉開了底部一個上鎖的抽屜。
如果她此前找黎未查過謝明虞,那麼他的檔案應該會出現在這裡。
果然,陳舊的鐵盒下,壓着一封牛皮紙袋。
程韫雙抽出封袋,文件從袋口滑出來,一張清晰的彩打證件照猝不及防映入眼簾。
照片中的男生面容青澀,穿着一件款式簡單的白色短袖,略松的領口露出一段光潔的脖頸,在靠近鎖骨的位置,有一枚黑色的痣。
他的瞳色比謝聞黎深一些,程韫雙粗略掃過檔案裡的個人信息,發現大部分内容都是比照謝聞黎的經曆杜撰的。
蒙太奇式的手法,真假摻半。
程韫雙放下資料,忽略掉後腦泛起的鈍痛,解鎖了手機。
謝聞黎可以順水推舟,仗着她失憶而抹去謝明虞在她生活中存在過的痕迹,但一個人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從大數據時代的陰影中消失。
隻要沒有人動過她的手機,謝明虞就一定還在她的聯系人列表裡。
然而,程韫雙在搜索框中輸入“謝明虞”三個字,彈出的結果卻是一片空白。
她耐着性子翻了幾遍通訊錄,都一無所獲。
不對,是她先入為主了,程韫雙輕眯起眼睛,因為謝聞黎在她這裡是全名備注,但謝明虞興許有别的稱呼。
她退回到聊天記錄頁,根據時間逐一排查。
一列未讀之後,程韫雙瞥見某個頭像下方挂着一句“沒關系,晚點見”,而旁邊的時間顯示為10月12日。
她點進去,看見最後一條消息的發送時間為下午兩點十幾分,都不用再往上翻看,當前顯示在屏幕中的内容已經足以證明,這就是她要找的人。
目光落向屏幕頂端,那裡寫着她給謝明虞的備注。
程韫雙輕聲念出這兩個字:“阿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