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玚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為什麼想見他?”
沒想到到,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上,心願之一竟然是看他。
容樂捉了一隻螢火蟲,輕輕的放在他的手心,低頭溫柔的笑着道:“因為他陪我度過了人生之中很多的難關。”
他猛的握緊拳,前世,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些。
“雖然,他并不認識我。”容樂走到一旁,仰頭看向漫天的螢光,嘴角的笑容依舊:
“在年少讀書時,偶然讀到有關于他的事迹,細細了解過後,更加觸及内心,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
所以,每當遇見困難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隻要想到他,我仿佛就充滿了力量,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尉遲玚沒想到,自己對于她竟然有這樣的經曆。
那上一世,她定是對自己失望至極了吧。
這一世,他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尉遲玚緊抿着唇,走到她的面前,輕聲問道:“他既然對于你這麼重要,為何隻想遠遠的看,你不想與他說說話嗎?”
容樂聽到之後,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我倒是想和他說話,但是人家是朝廷命官,我一個平民,上來就在在府門口攔住他——”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豐富的開始‘一本正經’的表演:“你好,尉遲玚,你是我最崇敬的人,我來這就是想見你一面,你有空和我說說話嗎?”
容樂沒繃住,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了拍尉遲玚的肩膀:“人家怕不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說不定還會好心的送我去最近的醫館看看。”
“若我是他,我一定會迎你進府。”尉遲玚神色認真的回應。
“好好好,感謝你這麼挺我。”容樂打趣道。
“那你心悅他嗎?”尉遲玚有些緊張的問道。
他想知道,上一世,她無論是堅持不懈的告誡他遠離太子,在朝堂上多給别人留一分餘地,還是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是否是因為一開始就喜歡他。
容樂摸着下巴,皺着眉頭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
“他就像天上的仙人一般,可遠觀而不可亵玩。”
“換句話說,他雖然對我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呢,我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感情,隻是那種崇敬的感覺。所以,我希望他一切都好就行。”
尉遲玚聽到這裡,握成拳的手不自覺的松開了,那隻螢火蟲從他的手中向上飛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兩人對視的眼眸。
他暗含情愫,她卻清澈如初。
所以,上一世她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單純的希望自己好嗎?
“好,我知道了。”
“放心,你想去丞相府的這個願望,我一定會幫你達成。”他眼裡的光暗了些,依舊笑着回應着。
容樂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
失落。
是不是因為他覺得做了那麼多,她的願望裡沒有他?
“我們雖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還是——”她遲疑了一下,沒心沒肺的笑着:
“兄、弟、嘛!我也希望你未來可以一切都好!”
她握住了尉遲玚的肩,像男子一般重重的拍了一下。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今夜謝謝你的螢火蟲,我真的很開心!明日我就去給你尋大夫,失憶之症一定會好的!”
容樂說完,笑着朝回去走去。
尉遲玚看着她的背影,薄唇緊抿。
兄弟?
他可不想做她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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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玚将容樂送回房間後,獨自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沏茶。
屋頂處突然傳來熟悉的的嘲笑聲:
“哎呦,這不是子慕嘛,别人都是月下獨酌,你怎麼在這月黑風高之下——喝茶呢!”
尉遲玚,字子慕。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從屋頂一躍飛下,額前兩縷細發随風飄揚,邪魅的面龐上眼神淩厲。
走到尉遲玚的對面坐下,低頭看了眼桌上的兩盞茶:
“哎呦,看來你是發現我了?”
他打開折扇,一邊輕輕的扇着,一邊用一雙桃花眼别有深意的看向尉遲玚。
“從今夜樹林那裡我就發現了。”他将溫好的茶,給面前的人倒了一杯,神情閑雅:“初如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可是寒青派出了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殷俊,字初如,大鴻胪殷元青之子,也是周國最大的殺手組織——寒青派的統領,尉遲玚的好友。
“啧啧啧,子慕你說這話真讓我傷心。”他喝了一口茶,将扇子的沿邊戳了戳心口,裝作難過的模樣:
“我可是聽我爹說你失蹤了,朝野上下都很擔心,皇帝已經派禁軍在到處找你。
我這心裡,也擔心的緊呢~
可是,沒想到我們的禦史中丞大人竟然在——”
說到這裡,他用扇子擋住了半張臉,用極其八卦的眼神看向尉遲玚,接着道:
“和姑娘花前月下,而且還用‘失憶’這種手段欺騙人家。”
“可是呢,沒想到人家小姑娘,竟然和你處成了‘好兄弟’,真是太逗了!”
殷俊哈哈大笑起來,神色之中都是對他‘無情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