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容樂得知禁軍已經在原地等候尉遲玚出發後,便不好意思讓他們因為自己而耽誤行程,決定午後就出發。
“樂兒,其實不用這麼着急的,我們過兩日再出發也無妨。”
尉遲玚走在容樂的身側,從她的肩上接過包袱,背在了身後。
“我真的已經好全了,你别擔心。”容樂伸手想搶回包袱,餘光不斷地瞟着後面面無表情的禁軍們。
一想到被他們看見尉遲玚背着她的包袱,她就覺得很難為情,咬着唇小聲的道:“大石頭,我可以自己背的。”
“沒事,你剛痊愈,又要奔波。而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幫你做這點兒事就不必介懷了。”
尉遲玚故意将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些,意圖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容樂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樣她入丞相府,也就理所當然了些。
容樂看自己怎麼也搶不回包袱,最終還是放棄了。
“對了,殷俊為何不和我們一起回京啊?”
她臨出發前才發現殷俊沒在隊伍裡,明明今日午時才看見他在院中喝茶。
“不知道。也許是看我們這邊無礙了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京,去醉紅樓了吧。”
“醉紅樓?”
怎麼聽起來不像是什麼正經地方呢?容樂皺眉。
“嗯。京安最大的青樓,初如是那邊的常客,若是在府中找不到他,那必然能在那裡找到他。”
“咦~沒想到他喜歡逛青樓。”容樂突然有些嫌棄殷俊了。
除此之外,醉紅樓還是寒青派的接收任務之處,殷俊表面上日日醉倒在溫柔鄉,實際是與手下的人布置任務。
過了兩日,尉遲玚一行人到了丞相府前,發現門口竟然鋪上了紅色的毛毯,兩邊的石獅子也穿戴上了大紅花,整體看起來十分的喜慶。
“大石頭,丞相府是有什麼喜事發生嗎?”容樂疑惑的問道。
“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尉遲玚有種不祥的預感,畢竟這種浮誇的事隻有一個人能做出來。
他拉着容樂的手腕趕緊往府裡走,剛走上台階,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子慕,曆難歸來,歡迎回府!”
接着,銅鑼、唢呐等奏樂聲響起,吵得他頭有些疼。
殷俊笑嘻嘻的走到他們面前,扇着扇子慢悠悠的道:“怎麼樣,我先一步回京,給你們準備的歡迎儀式不錯吧!”
尉遲玚扶額,容樂在一旁笑着對面前的人道:“殷俊,其實你還挺有意思的。”
“對吧,可惜子慕一副不解風情的模樣,真讓人傷心啊。”殷俊裝作難過的模樣,歎了口氣。
“初如,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辛苦’你一起同我們快些進府,喝口茶吧。”尉遲玚隻想逃離這裡,他感受到聚集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了。
總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丢人過。
到門口時,他低聲吩咐管家趕緊把府門關上,盡快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殷俊跟在他們身後,啧啧聲不斷。
“容姑娘,你看子慕是多麼無趣的一個人啊,不如你别跟他做好友了,你做我的好友,如何?”
“殷俊,你也别太傷心了,畢竟——”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麼誇張的迎接儀式的。
“大石頭,他可能喜歡更加平和一點方式。”容樂用委婉的語氣安慰道,“至于好友——”
話說了一半,聲音突然停止了。
尉遲玚轉頭一看,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樂兒?樂兒!”
尉遲玚神色慌亂,氣息不穩的轉頭朝四周尋她,心底裡湧起埋藏的恐懼之情。
上一世她離開的畫面,再一次清晰的展現在眼前。
殷俊愣在了原地,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嘴唇微張。
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靈異之事。
“子慕,容姑娘她,是憑空消失了嗎?”
尉遲玚低垂着眼眸,沒有回應,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殷俊看尉遲玚沒有一點驚訝:“子慕,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她在你面前應該不是第一次如此了吧。”
“此事莫要聲張。”
“可以,但是你總要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尉遲玚将殷俊帶到了書房中,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講了一些。
隻是,隐去了謀權篡位、太子射殺和自刎的那一段。
“什麼?!你說她來自未來?你竟然活過了一世?”殷俊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今天的沖擊,無異于比神仙顯靈還要大。
他用扇子不停的給自己扇風,試圖冷靜一些。
“這一世,我隻有一個願望,就是能與她長廂厮守。”
尉遲玚感覺自己很無力,他不能阻止她回去,也不知如何能讓她回來。
橫跨在他們之間的,除了記憶,還有千年的時光。
“那上一世的今日,她也消失了嗎?還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消失過,隻有最終之日消失了嗎?”殷俊皺着眉頭問道。
尉遲玚單手握拳放在唇前,面色冷峻的思索着。
在他的記憶裡,親眼目睹她消失,隻有在射殺那日。
但是,并不代表在此之前,她沒有回去過。
“上一世回府的時候,我并沒有讓她進府,隻是給她了一些銀兩,我們在京安城門口就分别了。”
“那你再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是管家在招掃灑丫鬟的時候,她被選上了。”
“不是吧…….人家救了你的命,你讓人家做丫鬟?”
“自然是沒有!我下朝回來看見她後,就把她的賣身契還給她了。但是她說她無處可去,我發現她識字之後,就讓她留在書房做事了。”
“哦~近水樓台先得月,容姑娘還挺聰明的!
隻可惜上一世,有的人明明可以坐享美人歸,卻非要把人家姑娘整傷心了。到了這一世,連人家在哪都不知道。”殷俊揶揄的道
“初如,這是此時的重點嗎?”尉遲玚緊抿着唇,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