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樂走到後院的水缸前,拿起水瓢舀了些,用手在額頭和鼻尖快速的拍打着。
随後,她跑到柴房的門前,喘着氣,拍了拍們,用擔憂的語氣道:
“大石頭,你沒事吧?别怕我來救你了!”
她拿出鑰匙開鎖,動作還刻意動作慢了些,好讓裡面的人趕緊好好整理一下。
能細節至此,她覺得自己也是思慮周全了。
門一開,她看見尉遲玚就站在門口,臉色有點發黑。
嗯?他不應該心情很好嗎?容樂有些狐疑。
是不是她來的太快了,打擾了他們。
尉遲玚看她滿臉滿頭大汗的模樣,地上還有點點水漬從水缸處一直到門前,再加上她浮誇的語氣——
為了瞞他,看來是也用心了。
他剛想開口,就看見蘇阿走到了她的身後,低頭雙手抱拳對他道:
“公子,剛剛把您鎖進柴房的事,還請責罰。”
容樂回頭看去,皺着眉頭,對蘇阿擠眉弄眼:
你怎麼來了?剛剛不是說好的先離開嗎?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嘛。
“蘇阿——”尉遲玚眯眼盯着他,剛想向前一步,就被容樂攔住了。
她張開雙臂擋在蘇阿面前,頗有義氣護着道:
“這件事是我的主意,和蘇阿無關,你要罰就罰我吧。”
尉遲玚看着容樂維護蘇阿的模樣,臉色瞬間變的陰沉起來,袖袍下緊握成拳的關節泛白。
他還什麼都沒說,她就這麼護着蘇阿。
明明被騙的人是自己,被關在柴房的人也是自己,她就一點都不在意。
上一世,明明她這麼護着的人,是他。
尉遲玚深邃的雙眸中帶着幾分自嘲,搖頭笑了起來:
“樂兒,蘇阿才和你認識幾天,你就如此這般。在你的心裡,又有幾分我的存在?”
容樂感受道他的情緒不對勁,雙手放了下來,内心開始打起了鼓。
兩人對視着,卻都沉默。
這還是她認識他以來,他第一次對她生氣。
她不自覺的緊揪住衣角,咬着唇對他道:“我…”
“罷了,你放心我不會罰蘇阿的。”他輕抿薄唇,溫潤如玉的面龐上籠罩着幾分揮之不去的陰霾:
“七日内你不必來書房了,但是工錢還是會照發。”
說完,尉遲玚就從容樂的身旁走過,朝院外走去。
容樂轉身看向他緩緩離去的背影,緊蹙着雙眉,眼神中帶着不知所措。
尉遲玚走到院門口時,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發現她依舊站在原地望向自己,心頭一軟,又朝她大步走去。
“你明日還是來書房吧。”他走到她的面前,拿出一塊白色絲制手帕,放在她的手心:
“頭上的水漬擦擦吧,天色不早了,風吹了會着涼。”
“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等容樂開口,尉遲玚就匆匆離去了。
她低頭看手裡的手帕,思緒很亂,沒想到竟然被他看出來是水。。。
商芷的聲音也從一旁傳來:“容姑娘,你往後莫要多管閑事了。”
她在柴房裡聽得七七八八,也從這三人的反應中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就是說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她就算沒算對尉遲泰不在府裡,那尉遲玚也不該出現在柴房裡!
随後捂着肚子,目光怨恨的離開了。
容樂握緊了手帕,眼神中帶着委屈,感覺所有人因為她,都不開心。
可是她明明是為了讓尉遲玚和商芷在一起啊。
能和心上人獨處一屋,他不應該很開心的嗎?
蘇阿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阿樂,他們可能是在柴房裡發生了什麼不快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他眼睛轉了轉,接着解釋道:
“剛剛沒按照約定來,是我的錯。你走之後,我内心很忐忑,很是擔心公子責罰,所以想着他一出來我就來認錯。”
說到這裡,他後退一步,雙手抱拳彎腰,鄭重的道:
“阿樂,剛剛是我連累你了,實在抱歉。”
容樂見狀,立馬向前一步,伸出手扶住了他:
“阿蘇,這不是你的錯,本來也是我想撮合他們的,今日的計劃也是我制定的。”
其實,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讓尉遲玚看見阿樂維護自己的模樣。
此時,一陣晚風吹過,空蕩蕩的院子就隻剩她們兩人,柴房的門'吱呀吱呀'的晃動着。
有點凄涼。
“我們回去吧,今日謝謝你,後面的事我還需要再想想。”她擠出一絲微笑對蘇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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