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玥曲身傾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面無血色,氣若遊絲。
暮色漸濃
渾身血液像被抽幹,她連呼吸都覺得好累。
阿爹阿娘出事時,她在被太子…被淩|辱,真是不孝,她甚至都沒見到爹娘最後一面!
滿腹悔恨讓朗玥有了一點力氣,她掙紮爬起來,她要查明一切,找出害死阿爹的真兇。
朗玥匆匆翻閱盒子其他文書,與她有關的還有一些探子的上報:
“朗徹十日前于赫都大乘塔塔頂墜亡,暫定意外。”
“夏婉七日前于朗徹出殡時在棺内自戕身亡。”
“朗循五日前被外放靜縣。”
‘大乘塔’,朗玥仔細記下這個地點。
‘棺内自戕’,生同衾,死同穴。她想,阿爹阿娘這下永遠不分離了。
‘外放靜縣’,叔叔恐是受到牽連,朗玥心懷愧疚,不過總算性命無虞。
朗玥翻過後,将盒子鎖好放回原位,天已日落,她需盡快趕回寝殿。
隻有裝作若無其事,完全不知曉的樣子,才有機會逃出東宮!
剛回到寝殿不久,景曜就走進殿。
朗玥如往常替他寬衣。
“你今日怎麼了?”景曜發問。
朗玥眼皮一跳,許是她面色太差被發覺:“可能是今日不小心着了涼,有些難受。”她卸下景曜發冠的同時,不留痕迹地将鑰匙換回去。
景曜握住她手一探,果真冰涼入骨:“無妨,本宮一會定将你暖熱。”
随即直接将她拉進床榻……
景曜從後抱着她,隻覺得今日她身上過于冰涼,怎麼動作也暖不熱,且過于安靜,趁間隙将人翻過來。
朗玥眼神渙散,臉色蒼白如紙。景曜心頭一顫:“傳太醫。”
朗玥連忙拉住他胳膊制止:“殿下不用,奴婢休息幾天就好了。”
要是讓景曜知道她不是受寒,是受刺激,起了疑心,她還怎麼跑?
“真不用?”
“奴婢真的隻是着涼。”
景曜還是灌了她兩大碗姜湯,随後用兩層錦被将她捆成粽子才罷。
之後抱着大粽子和不能宣洩的煩悶勉強入睡。
三日後。
朗玥計算時間,景曜進宮上朝,離開約有一刻鐘,一切妥當,是時候逃走了。
隻要在侍衛換班時,躲過巡邏,就能用西南角的桃樹翻出宮牆。
朗玥走出寝殿幾步,眼皮便猛跳起來,心也慌得厲害,她想了想,又返回殿内。
片刻後,景曜一身朝服大步流星,進殿後直沖她而來。
“殿下怎麼突然回來了?”朗玥掩下慌亂,景曜審視懷疑的目光要将她盯穿!
景曜掐住她腰,低頭聞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随本宮一同入宮。”
朗玥大驚:“帶婢女上朝,這從未有先例。”
景曜不言,強行拉她向殿外走去。
“奴婢從未進過皇宮,惶恐憂懼,望殿下垂憐。”朗玥心急直接将他抱住。
景曜腳步頓住,感受到柔軟的身軀環繞他。
這是朗玥第一次主動抱他。
也是第一次祈求他,讓他垂憐。
拒絕駁斥的話怎麼也出不了口。
景曜擡起她頭,對着她有些幹裂的唇,破天荒吻了下去。
在朗玥快呼吸不過時,終于放開。
“不準亂跑。”景曜語氣嚴厲,之後趕去上朝。
朗玥癱軟在地上,望着他離開的身影,慶幸能死裡逃生。
确定他不再返回,朗玥依計順利抵達西南角桃樹下。
拿上提前放好的繩索,爬上桃樹,将繩索綁在樹幹上,利用繩索從宮牆下來,跑進另一條街道。
總算出來了。
朗玥靠在牆上氣喘籲籲,埋怨自己體質何時差到這種地步。
不過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她路過一家晾滿衣服的小院,看着繩上挂着的幾件灰色布衣布裙,她想把身上顯眼的婢女服換下來。
可是她沒有錢。
前幾天景曜加強守衛的同時,也将殿内所有銀錢珠寶派專人看管。她身無分文。
猶豫半晌,朗玥還是選擇直接離開。
出城門需要通關文牒,她隻能先在城内躲一陣子。
第二天全城貼滿通緝令,逼得朗玥隻能在深夜走動,白天便躲在雜物堆裡,盡量不被任何人發現。
饒是這樣,在官兵挨家挨戶的搜查下,三天後,她還是被抓了。
不過幸好。
在押回去的路上,若兒從天而降,又一次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