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奪得從甜果的力量,又是太子,鮮有人是他的對手。”蕭惟然回憶之前的場景:“不過,他也傷得不輕。你别哭啊,再哭,就成瞎子了。”
“我也不想,但我一想到玥兒,我就忍不住。”白思若用蕭惟然的衣袖擦幹眼淚:“那個壞蛋似乎喜歡玥兒,可為什麼還要那般欺負她?”
景曜殘殺各門派十幾人,對她和蕭惟然同樣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殺招。
若他不喜歡玥兒,絕不可能為玥兒放他們離開。
蕭惟然低頭看着自己全是淚漬的袖子:
“景曜是太子,可能高高在上慣了,不能容忍被拒絕。
豈知有些事,用權勢解決不了,有些人,用盡手段也得不到。”
“沒錯,他小瞧了玥兒。
玥兒的心豈是他用那些卑鄙無恥的伎倆就可以扭轉的。
用折辱她來逼她屈服,隻會将玥兒越推越遠。
從一開始他用錯方法起,他就注定永遠得不到玥兒的心。”
白思若想了想,又接着說:
“景曜太過傲慢,以為将女子身體強占,女子就會臣服于他。
且不說這種想法過于自大,單是他用對奴隸的态度對對方,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愛。”
“愛是基于平等和尊重。
地位不平等的人之間,是馴養,是恩寵,是控制,是懲戒,唯獨不會是愛。
那個壞蛋竟敢說他對玥兒是愛,有這樣的愛嗎?”
蕭惟然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摸摸她的頭:
“沒錯,那不是愛。
景曜不是在愛朗玥,他隻是在索求朗玥的愛。
所以得不到就折磨她。”
他繼續道:
“真正的愛是溫暖治愈,而非控制傷害。
一個人打着愛人的名義傷害對方,其實都隻是為了他自己好而已。
無論是愛情,親情,友情,皆是如此。”
“就是這樣,那個壞蛋隻考慮自己,從沒為玥兒想過。”白思若氣憤得揪住蕭惟然的袖子。
“好啦,不讨論這個了。”蕭惟然摸摸她頭上毛絨絨的飾品:“再說下去,我的袖子就保不住了。”
聞言,白思若低頭,看到被她揉得不成樣的衣袖,她吐了吐舌頭,立馬松開:“洗洗應該能恢複吧?”
蕭惟然眼尾笑意一閃而過:“昨晚我在那殿中看見一把浮着黑霧的利器,頗為怪異。景曜被誰所傷?朗玥發生了什麼?”
白思若想起在朗玥記憶裡看到的景象:“玥兒被景曜折磨得魂魄離體。有個穿枕幽谷服飾的人将玥兒魂魄回歸,并遞給她那把有黑氣的武器,讓玥兒殺了景曜。”
蕭惟然摸着下巴:“這麼說是枕幽谷的人利用朗玥殺太子景曜?可是枕幽谷從不與官宦權貴往來,這麼不光明的手段也不像枕幽谷的作風啊?”
“我覺得不是枕幽谷要殺景曜,是那個女子個人要殺景曜。枕幽谷斷然不會有那麼詭異的兇器。”白思若仔細回想那女子的行為。
蕭惟然眉頭微鎖:“确實奇怪,那女子難道與景曜有什麼糾葛?”
“我想找她問清楚,她想殺景曜,為何要利用玥兒,害死玥兒?若不是她給的那把兇器,玥兒也不至于…”白思若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掉淚。
蕭惟然見她又感懷起朗玥的遭遇,連忙将她攬進懷裡:“好,我們将那女子找出來,為朗玥報仇。”
“一定要抓到她。”
兩人決定去往枕幽谷一探究竟。
枕幽谷位于天恒山,毗鄰東照和繁蔭的邊境。
半月後,東照國,定州。
剛入定州界内的一個小鎮,白思若和蕭惟然在馬上遠遠就看到,在一個類似祠堂的建築前,一群人圍在一起,交頭接耳。
白思若心生好奇:“阿然,我們去看看吧。”
蕭惟然驅馬靠近。
人群中央,一位衣着樸素,梳婦人發式,但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哭訴:
“各位父老鄉親,你們給評評理,
我在外幸苦做針線活,補貼家用,沒想到她竟爬上她姐夫的床。
她可是我親妹呀,如今還要撺掇傅郎休妻,這還有沒有天理?”
旁邊衣着鮮豔,姑娘裝扮,與那樸素婦人相貌有七分相似的另一女子開口:
“姐姐,可是你請我來,讓我在家幫你照顧幼女,
沒想到碰上從赫都會試回來的傅郎,如今怎麼怪起我來了?
我們兩情相悅,姐姐你就成全我們吧。”
“兩情相悅?”婦人顔色頓失,朝一旁模樣端正,書生裝扮的男子看去:“傅郎,你當真變心,移情于她?”
語氣質問中帶有哀怨。
那書生急忙說:“賢娘,那是個意外。那晚光線不明,巧兒與你又極為相似,她也不講明,我一時間認錯。”
這簡直是一出大戲,白思若看得津津有味。
婦人深吸好幾口氣,方才開口:“你當真要休我?”
“我也不想,隻是我與巧兒已發生關系,總得給她個交代。”書生嗫嚅開口:“況且父親見你幾年也未誕下男嗣,也極力主張要休你。”
婦人臉色慘白,沖到書生面前,揪住他衣服:
“傅新,我嫁你五年,每日雞鳴便起,日落才歇。家裡的衣食住行,孩子公婆,哪一樣不是我在操持照顧。
我将做零活的銀錢全都供你讀書,你如今考上舉人便想着抛棄糟糠之妻?”
書生按住她肩膀安撫:“賢娘,我知道你付出的一切,我沒有想休你,你一直在我心裡。是我不好,我沒看清,才鬧出這等荒唐事。”
聽到他的解釋,婦人臉色和緩。
這時,旁邊衣着鮮豔的妹妹顯然不樂意:“傅郎,你在床上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心儀我,要娶我為妻。如今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
姐姐當即勃然大怒,開始推搡妹妹:“賤人,你勾引姐夫還要狡辯?”
妹妹也回手,互相拉扯起來:“姐姐小肚雞腸,刁悍好妒。”
周圍人有拉架的,有旁觀的,有議論的。
“這個妹妹做事忒不地道,哪有搶姐姐丈夫的?”
“照我說,姐姐善妒又無子,七出犯了兩條,要休也不虧。”
“這要沒辦法解決,二女侍一夫也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