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母後,它很快就醒過來了。”元容不讓母後動它。
“怎麼回事?”母後詢問一旁的檬檬。
十歲的檬檬:“公主撿到一隻凍僵的狐狸,想要暖醒它。”
母後蹲下身勸她:“天寒地冷,也許它已經凍死了。”
元容眼淚瞬間流出來:“它沒有!它會活過來的!嗚嗚嗚”
母後見她哭了,隻好妥協:“容兒,這樣下去會生病的。一刻鐘,若一刻鐘後它還不醒過來,必須扔掉它回宮。”
她們去到有火爐的殿内,元容還給小狐狸喂熱水,可奇迹沒有出現,一刻鐘很快過去。
它還是沒有醒來。
母後命檬檬将小狐狸拽出她的懷抱,然後抱着她啟程回宮。
元容趴在母後的肩膀,看着被檬檬放在地上的狐狸越來越小…
淚浸濕眼眶,也越來越模糊,直至看不見…
旁邊有人說笑經過,将元容從回憶中驚醒。
她時常覺得,顔征就和那隻凍僵的小狐狸一樣。
她一眼就喜歡,但始終暖不熱,也留不下。
元容回到搖熙宮,檬檬讓她試穿及笄禮的禮服。
馬上就是她的生辰,又逢十五歲及笄,自然更隆重一些。
檬檬取笑她:“公主怎苦着臉,難道又在顔尚書那碰了壁?”
“可不是嗎?你說他怎麼那麼固執?”元容任由檬檬給她更衣沐浴。
“要仆俾說,公主也挺固執的,非得追着顔尚書一個人,不能換個人嗎?”
“換誰?能找到比顔征還好看的嗎?”元容走進浴池,舒适的水流将剛才的不開心都去除。
檬檬為她輕輕擦洗:“确實找不到,不過公主就隻相中人家的美貌嗎?”
“我就喜歡美人呀,其他的我都有,他不需要做什麼,他的美就能讓我開心。”
“那公主何不讓陛下賜婚?陛下很聽公主的話,會照辦的。”
“強取的有什麼意思,我想要他,是因為他能帶給我喜樂,若逼迫來,平白添許多悶氣鬧心。”
更何況,元容想到顔征,他是相潤難得的清流能臣。
相潤的驸馬是不能擔任朝中要職的,一旦與她成婚,他的仕途就算是斷送了。
而她怎能因一己之私,讓國家少一大棟梁之才?
檬檬加些花瓣到水中:“公主處處為顔尚書着想,他卻一直是那個冷冷的态度,真為公主感到不值。”
“唉,誰讓我看上人家的美貌了呢?反正顔我欣賞了,不虧。”
“既然不虧,公主又在不開心什麼?”
“檬檬,你是不是想找罰啊?”
“仆俾沒有。”
……
五月十六晚,及笄禮結束。
檬檬在整理賀禮,突然拿着一個盒子走過來:“公主,這套首飾真美。”
元容拿過來一看,是一套海藍寶制成的水波形首飾,包括對钗、簪子、華勝、璎珞、耳墜和手镯。
寶石是清透的淺藍,如天空之澄明,如大海之澈廣,看着就清涼舒爽。
樣式别緻簡雅,用銀色和一點點粉,突出寶石的璀璨。
是她喜歡的樣子。
元容問檬檬:“是誰送的?”
“仆俾去看看禮單。”檬檬轉身去後殿。
元容這時在盒子邊看到張紙露出一角,她将那張紙抽出來,上面寫着:
“遙祝芳辰,歲歲長樂。
願天賜福,願地贈康。
春生花容,夏長盛情。
秋收豐實,冬藏靈慧。
四時皆喜,厚澤長臨。”
這時,檬檬跑過來:“公主,是睿世子送的。”
元決,原來是他。
元容又問:“顔尚書有送什麼嗎?”
“應當…沒有,仆俾當時将禮單看了好幾遍,不敢告訴公主。”
就知道沒有,平時她邀他出來都得三請四請,一副無奈被迫的樣子,哪裡會送什麼禮物。
不過沒關系,他不送自己禮物,自己便送他禮物吧。
這個禮物她想了好久。
她的愛慕應當有個結果了,她也不是非他顔征不可,隻是在這之前,她要清楚地知道他的想法,得到他的回答。
好讓自己死心。
第二天,正值官員休沐日。
一大早,元容沒有請顔征出來,而是直接去了他的住處,顔府。
顔征在家也穿戴得一絲不苟:“參見殿下。”
“顔征,本宮昨日及笄禮,你為何不獻賀禮?”
面對質問,顔征表情平淡如初:
“殿下息怒,臣的禮物太過微薄,恐難入殿下之眼。”
哦?他還準備了嗎?
元容很好奇:“什麼禮物,我要看。”
顔征很随意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手串,遞給她。
元容拿過來,滿是不解。
說它是手串也不合适,因為它隻是乳白色細線上串了一個極小的同色珠子,别說好不好看了,戴手上就跟隐形一樣,根本注意不到啊。
它到底有什麼用?
不過好歹是顔征送的,元容自然接受:“本宮收下了,勞煩顔尚書為本宮戴上。”
“殿下真想好了嗎?這手串材質特殊,沒有突發情況不會解開的。”
什麼突發情況?好奇怪的手串。
“為我戴上。”元容吩咐。
顔征為她細心戴上。
之所以說他細心,是因為距離這麼近,他手指硬是沒碰到她手腕半點。
看了看手上幾不可見的手串,元容也從袖中拿出一方絲帕:“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我的回禮。”
顔征猶豫一瞬,還是接了過去。
那是一方暮山紫的絲帕,用金絲繡着一首詞:
“窗前月下微涼,忽聞香,可歎無人相與賞群芳。
非留戀,隻稍念,青絲長,唯願不曾辜負好時光。”
她晚上在窗前繡了好些時日呢。
絲帕寄相思,加上她寫的詞,夠明顯了吧。
本來這種事應由下人代送的,但她不想等。她要立刻、馬上知道他的反應。
顔征看完絲帕上的詞,立刻将絲帕遞還:“殿下莫胡鬧。”
“胡鬧?”元容火氣頓起:“你覺得我隻是在胡鬧?”
他把她當什麼了,一個頑劣的小孩?
他從沒把她的喜歡當一回事。
他從沒把她當成一個可以考慮婚嫁的女子,即便她已經及笄。
她之前沒有得到回應,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回應她。
不過是小孩子的一時興起罷了,不必當真。
元容怒火中燒,拿起絲帕扔到地上:“顔征,本宮命你跪下!”
顔征稍怔,便順從跪下,他的面上仍舊平淡,隻略有些無奈。
仿佛對着一隻嬌縱撓人的小貓無何奈何。
如果他不能将自己看成一個女人,一個可以親他抱他的女人,那她追得再緊有什麼用?
元容瞧着他那副表情愈發生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撲過去,在他一側臉頰重重吻了一下。
之後趁顔征沒反應過來,她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