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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神現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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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音把衆多奏章分門别類,緊要的先挑出來,中央的按六部分好,地方的同一州放一起。

奏章數量龐大,内容主要有這麼幾類:

吹捧邀功的,“陛下英明神武,這件事已經如何如何了,靜待陛下的旨意,臣很想念陛下。”

哭窮要錢的,“陛下,臣實在不想麻煩陛下,可事情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這邊缺錢,那邊也需要銀子,陛下,臣沒有其他辦法呀。”

扯皮推诿的,“陛下,這件事的問題不在臣,是XX辦事不力,陛下應該找他…”

當然也有正常報告的,“這是上一年的什麼總結,請陛下過目,還有某年某月發生了某事,請陛下處理。”

不過一般這種不足十之一二。

午膳過後,紀铎和幾個議政大臣端着寫好處理建議的奏章,前往長炎宮,呈報給景瑞。

希音等了大約兩個時辰,臨近下午散值時間,才見紀铎和其他議政大臣們回來。

紀铎面色凝重,其他大臣也是唉聲歎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是景瑞出難題了?還是被景瑞責問了?

希音此時不好開口,直到兩人出了宮,回到馬車上。

她才發問:“紀铎,今天陛下說什麼了,讓你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紀铎凜目輕笑一聲:“戶部整理了去年各州收上來的稅銀。

去年風調雨順,糧食産量大增,稅銀收入總額理應高很多,但各州實際收上來的稅收增量微乎其微,有幾個州還比以往少了。

加上滄水沿岸的河堤,年年修年年垮,銀子撥了幾百萬,沒見到半點效果。

到處是用錢的地方,但官員層層盤剝,朝廷收不上錢,國庫缺口越來越大。

陛下自然大怒,要我們想辦法解決貪腐。”

希音一聽,原來是為官員貪污之事。

她看向紀铎:“那你怎麼對陛下說的?”

紀铎歎了口氣:“我建議,抓幾個典型,比如那個管河堤的,和地方上貪得太過分的,抄家嚴懲,以儆效尤。”

希音凝眉:“但這種方式僅可行一時,解決不了根本。”

“沒錯”紀铎掀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後說:“其他人也沒提出什麼有用意見,還有個傻子提出,徹查全部官員,一旦發現貪污受賄,即刻罷免。”

希音聽完搖搖頭,唇角含着細微的不屑。

這個方法無用。

因為這不是少數人居心不正的問題,而是從上到下、從高官貴族到底層小吏,整個官僚系統的問題。

幾乎沒有人獨善清白。

即使把所有官員都換掉,新人又能好到哪去?好到幾時?

官員們可不覺得自己是在貪污,他們認為那是底下人‘孝敬’的,是‘應當’的,是‘禮數’,是‘規矩’,是他們自己該得的。

說起來,貪腐問題屬于皇帝專制制度的孳生品。

畢竟最上層的皇帝都奉行強盜邏輯,江山皇位誰搶到就是誰的,誰權力最大誰就獲利最多。

上行下效,官員們自然認為,自己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有了權力,撈一點油水怎麼沒道理了?

皇帝命令底下官員清正廉潔,就像一個賊匪頭子讓手下小喽喽遵紀守法一樣可笑。

領導者都大肆侵占國家資源,跟随者們怎麼保持分文不取?

若想真正解決貪腐

首先,必須取消帝制,取消等級尊卑、剝削壓迫等一切不合理的制度。

唯有管理者嚴于律己、以身作則,不碰不拿公共資源,專心辦事,下屬們才會敬佩效仿,起碼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其次,推行政務公開透明。

建立公開透明的信息網,政策錢款,上層領導者發的什麼,下層官員及民衆全部能收到什麼。

沒有信息差和信息壁壘,可以大幅減少暗箱操作、瞞上欺下、從中牟利的空間。

其三,建立民衆監察制度。

不是隻能發表意見的監督,而是有正式執法權的監察。

以往監察是朝廷的禦史之職,但禦史同樣也是官,當其他人送上好處,禦史怎能确保毫不動心?

立場一緻,有利可圖,禦史很容易和貪官沆瀣一氣,同流合污。

而如果讓被侵犯利益、立場有沖突的民衆監察就不一樣了。

按縣-州-中央三級,從民衆中選拔五到十人組成監察委員會,負責該級别的行政官員的監察,每年一換。

查獲的貪官非法所得,按固定比例抽取出部分,作為監察委員的酬勞。

其中貢獻最多、能力最大者,進入上一級的監察委員會。

其四,斬斷權力決策方和利益相關方的聯系。

貪腐之所以屢禁不絕,是因為官員手中的權力與他人的利益密切相關。

農民賦稅交多少、商人能不能行商、下級官員會不會升遷、案件怎麼判,以及上層官府下發的赈災銀、補貼、工程款如何用?給誰用?

這些都是權力涉及的範圍。

其他人如想得到有利于自己的決定,很容易向有權力的官員行賄,借此達成目的。

像官府撥的錢和賦稅這類有固定數額的,可以通過公開透明的信息網限制中間官員侵吞。

但還有大部分是民衆商人和下級官員主動送上來的禮物,粉飾以各種正當合理的名義,這怎麼管?

因此,除了讓民衆監察委員會介入,監察重要場合及重要決策外,還要盡可能讓那些行賄的人,不接觸權力所有人,不知道不确定誰是真正的決策者。

比如辦案機構的官員,不得與案件當事人私下接觸,還有,監察委員會若對判決結果有異議,可申請密決。

官員升遷一律密決,官府項目采取招标制,選誰同樣采用密決。

密決是把相關資料,比如案件卷宗、官員在任實績、投标的商号詳情等,經官府及監察會核實後,放到對官府和民衆公開的信息網上,并貼上待密決的記号。

最高監察委員會收到後,會把待密決事項随機發給其他地方相同職位的三個人。

比如A州A縣的甲職位事,可能會發給C州F縣、G州B縣、D州E縣的甲職位官員,由他們三人獨立投票,來決定是否改判,是否提拔,選哪個商号等。

各自的投票結果返回最高監察會和最高行政機構後,進行統計,若其中兩人投票相同,則采用對應方案,否則再次随機下發。

并把這個計入,投票方案被采用的那兩人政績中,作為以後的升遷标準。

如此一來,最後決策者不确定,其他人向誰行賄?

總不可能把全國所有官員都賄賂一遍吧。

無人行賄,官員又從何貪起?

案件一旦經密決改判,原判決官員會被追責,那官員便會盡力公平公正。

下級升遷不由上級決定,那官員便不會逢迎讨好,而是把重心放到民衆能看到的實事上。

是否中标由商号的客觀情況、設計方案及估價決定,那商号便會把精力投入到産品和工程中。

權力不屬于某個具體的人,那麼利益相關者便不會想着去‘打點’與他的關系。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從思想文化方面加強引導。

防止貪腐的制度,無論設計得多麼嚴密,但凡需要經過人的手,就會有空子可鑽。

如同防賊一樣,日防夜防,總有疏忽的時候。

可假如把賊引導成拾金不昧的好人呢?

建立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文明民主、誠善和諧的新社會,扭轉以往唯利是圖、獨尊權力的不良風氣。

如果有一天,任何一個平民百姓,都敢站在高官面前,認真指出他的問題。

如果每一個職業,都能得到和官府官員同樣的尊重。

如果所有人畢生追求的,不是錢财物質,不是權力地位,不是欺壓剝削,而是以才幹濟世、以品行惠人、以理想成己的精神價值。

那麼,不存邪念,何來惡行?

清正人心,消除貪欲,才是杜絕貪污腐敗最好的辦法。

“音音,音音,你怎麼不說話了?”紀铎握住她肩膀搖了搖。

希音從沉思中回過神:“我在想事情。”

此時她才感覺到,被紀铎握住的肩膀有些微疼痛蔓延開。

希音推開他手臂,瞪着他:“紀铎,你喊我就喊,用力捏我幹什麼?”

紀铎收回手,讪讪一笑:“你剛才跟定住似的沒反應,我還以為你魂魄被抽走了呢?”

希音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

不要動怒,注意儀态,不值得為這點事計較。

她換上溫和的表情對紀铎說:“以後我思考時,不要打擾我。”

紀铎立刻移坐到她身邊:“音音,你想什麼那麼入神?”

希音垂下眼眸,斂去神思。

她想什麼,她想推翻帝制!

希音輕柔開口:“這個官員貪腐問題,似乎很棘手?”

紀铎接道:“可不是,陛下也被他們侵吞的稅銀數目驚到了,進入他們口袋的錢,恐怕比進入國庫的還多。”

……

兩人閑扯一番,回到府中。

此後五天,她每日跟随紀铎到議政處整理奏章。

她發現紀铎提出的建議對策,基本都是偏向皇帝考慮的,甚至有一些過于冷酷狠毒,失了公正與溫度。

不過,多數情況下,她并沒有向紀铎提出修改,她清楚,如果對策不合景瑞的心意,大半還是要被駁回來的。

隻有在滿足皇帝利益的前提下,有更周全的方法,才可能被采用。

希音翻着奏章,一份刑部上書的奏章引起她的注意。

吏部尚書吳厚之子吳虛,打死妻子鄭氏。

仵作驗出鄭氏身上遍布暴力傷痕,新傷舊傷疊加交錯,且已有身孕。

但吳虛口供聲稱,是他喝醉了,鄭氏服侍不周,茶水燙到了他,兩人争執間失手推搡緻死。

其父吳厚同時辯解稱,鄭氏此前有過夜不歸宿,恐與他人有染,而兩人有一子尚年幼,希望對吳虛從輕發落。

刑部給出的處罰暫且是仗四十。

紀铎的拟批是合理。

希音攥緊奏章,眉目冷然。

事實很好推斷,無非是吳虛常年有家暴習慣,這一次恰逢鄭氏有孕,身體虛弱,或因護腹中胎兒有防衛行為,結果惹怒了吳虛,被他活活打死。

至于什麼醉酒、燙到了、争執、失手、妻子與人有染,皆是脫罪的借口。

吳虛品行惡劣,雖是尚書之子,但高門貴女無人願嫁,因此娶的妻子鄭氏家世平平,其父七品小官沒有也無力為她出頭。

刑部收到吳厚好處,順勢輕判。

紀铎之所以同意判決,想來是考慮到吳厚剛提拔了一批研書房的人,皇帝不能不給吳厚面子。

可公道呢?天理呢?

丈夫打死妻子,僅判四十仗。

而在幾個月之前,赫都一個常年遭受家暴的婦人,在防衛中推倒了丈夫,丈夫頭觸地面堅石而亡,結果卻判了婦人斬刑。

夫故意殺妻,連牢都不用坐。

妻正當防衛,卻要處以死刑。

女男地位處境之差距,可見一斑。

她到底該怎麼辦?

希音想起景瑞準備嚴治貪腐,她松開奏章,輕輕撫摸奏章邊緣。

這是一個絕好的契機。

尋了個間隙,希音把紀铎拉出議政處,到一個休息的偏殿。

紀铎看了看周圍:“音音,你把我帶這兒做什麼?”

希音放開他:“吳虛殺妻案量刑太輕,殺人罪怎麼也要判個流放,必須改。”

紀铎沉默片刻,回:“按東照律例,夫毆妻者,減罪二等,況且吳虛是醉酒中失手打死其妻的,不能算故意殺人,而其妻鄭式與他人相通,本就有過,杖刑處罰是合适的。”

“紀铎!”希音凜怒看向他:“你明知道吳虛的口供是脫罪之詞,是胡謅的。

而吳厚誣蔑鄭式與他人有染,不過是為了抹消吳虛的殺人惡行!”

紀铎轉過身,避開她的眼神:“可…可他們的孩子尚年幼,吳虛若是也流放了,孩子及家中老人怎麼辦?”

希音拉住他胳膊,令紀铎面對他:“你的意思是家庭成員之間的殺人案,便可以從輕處理?

妻夫之間的傷害,威脅不到社會,便可以不管?

那先動手殺人的那方簡直賺了,

反正先殺了礙事的另一半,官府也不能拿他怎麼樣,誰讓他還有家要養呢?紀铎,是不是?

隻要成為一家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行暴傷害了?紀铎,是不是?”

希音逼近紀铎:

“這不是在體現仁慈,這是在縱容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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