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困于黑色夢網中的冥夕此時正陷入昏迷,腦中出現了漫天的大火和高聳的城牆。
身邊有厮殺的士兵,蔓延的煙火,有人在她身前擋住了刺來的長槍,抱着她道:“公主,快跑吧,老奴僅能護你至此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遠處的宮殿冒出沖天的火光及彌漫蔽天的濃重煙霧,不知要多烈的火才能燒成這個樣子,她想去到那座宮殿去,和那裡的人一起葬身火海也好,也不遠願死後被身邊這些虎視眈眈的人欺辱。
她除去身上的钗環,飛快登上城樓,再一瞬之後,有一抹紅色的身影從城門上一躍而下,到不了那座宮殿,就從裡跟随她們去吧。
眼前一晃,又來到了一座城的内河邊,有女子等在河邊的一顆柳樹下,她似乎在等人,但等的那個人始終沒來。
一次、兩次、三次,同樣的失望,等的人始終沒來。
最後一次她失望的收拾起包裹,就着月色出了城,步行而走,即便是一夜也沒走多遠,甚至是出城不久,便被賊人盯上了,有人在拼命追她,而她在拼命的跑,可腹中突然絞痛,口中嘔出一口黑血,便那麼倒在了那裡。
眼前再一晃,卻見一處斷崖,斷崖的對面有幾個眼熟的将士,其中一人慘白着臉色從馬上下來,讓她身後的山賊放了她,他臉色灰白,像是剛生了大病還沒好的樣子,可他明明是一個負心漢,今日又來救她做什麼。
又是獵獵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她及對面那個中了箭的男子從崖上墜下,想着将要粉身碎骨的疼,她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
“冥夕,冥夕”,有人在她耳邊喊道。
“别喊了,她聽不見的”,江淮輕飄飄道。
君長安見奪夢司的人在此處,眼神陡然變得淩厲道:“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怎麼樣?”
君長安不願與他耽誤時間,當務之急是先行救冥夕出來。
江淮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道:“若是從外部強力破除夢網,隻會讓她的神思也跟着寸斷,人倒是還能活,但意識可能永遠都不會......”
還沒等笑着說完這句話,江淮的臉色便已經變得凝重了。
他已經感覺到了君長安周身的空氣逐漸變得凝重,雖然周遭環境不見改變,但這種沉重的壓迫感,逼得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就連寒霜月也感覺到了,喃喃的道了一聲,“好強”
君長安道:“傷她之人,我定殺之”
寒霜月緊皺雙眉,如臨大敵,但君長安并不把她當做對手,而是直接對上江淮。
君長安在黑暗中騰空而行,身形飄逸靈動,還沒待看清他的身影便已經接近了江淮身邊。
江淮還不知道他的實力,邊站邊退,待摸清楚對方的深淺後,再一擊必勝。
然而君長安的攻勢卻十分淩厲,見他向後撤,擡起右手,無弓而出箭,這招數江淮見過,他眉頭一緊,以更快的速度躲避,然而這箭卻好像有靈,可以追蹤其後。
寒霜月見江淮且戰且退,處于下風,着急地在旁助陣,她以手結印,憑空生出一隻琵琶來,琴弦撥動,聲音如泣如訴如玉珠落盤,但卻令人聽起來如鬼哭狼嚎般心生煩躁。
這種樂音,若是彈奏者功力高超,輕則可以亂人心神,重則可以令人走火入魔,産生自爆之效。
當然她的這種功力,還遠遠不夠,但是與江淮形成助力倒是綽綽有餘。
君長安心覺煩躁,警告道:“這是我與他的事,勸姑娘你莫要插手”
寒霜月自然以為君長安是懼于她的琴聲,不聽其警告,反倒越彈越厲。
江淮瞥了寒霜月一眼,見君長安并無意對她出手,進而專注的發動對他的攻擊。
擾亂君長安的攻擊還是微有成效的,君長安眉頭微蹙,江淮見到空隙,古琴一轉陡而變成一把利劍,轉向君長安刺來。
君長安幾個縱身跳轉,堪堪躲過那刺來的長劍,心中覺得這琵琶音甚煩,右手一振袖便有一箭對準寒霜月而去。
這箭去得急,以寒霜月的功力定是躲不開的,江淮見狀,抛卻手中劍打偏了那支去箭。
寒霜月驚魂未定,站在原地喘着粗氣,然後魂兒還沒定下來的時候,卻見君長安手中的箭居然化作了一把寒劍,此時正搭在江淮的脖子上。
寒霜月有些氣惱自己連累了江淮,若不是他抛出救命之劍,他也不會敗于君長安。
“卑鄙無恥”,她罵道。
君長安隻盯着江淮道:“那位姑娘有些聒噪,勸你讓她少說些話”
江淮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不必插手,我能解決”
“可是......”,寒霜月還想在說,卻被江淮毫無情緒的眼神一掃,她便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了。
君長安繼續盯着江淮道:“解開夢網,可以饒你不死”
江淮笑道:“我這個人倒是士可殺不可辱,絕不屈于人下,威脅對我是沒用的”
君長安道:“你可以不怕死,但我看你倒是挺在意那邊的姑娘,他右手對準寒霜月,這種距離,她根本跑不掉,現在的你還能扔出一隻劍打偏我的箭嗎?”
江淮仍舊不急不躁的道:“自然是不能,隻不過她身為從屬,天生便是為主人而死的”
寒霜月眼神堅定,大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意思。
君長安眉頭微皺,雖不知他們的這種主仆關系是怎麼回事,但是當務之急是解開冥夕身上的黑色夢網,他的劍往前割了一寸,但江淮仍舊笑盈盈的毫不變色。
君長安見他軟硬不吃,隻得從袖中分别甩出兩支箭,而後變作白色的繩索纏住這兩個家夥,自己則回身去到冥夕身邊,想幫她解開。
江淮像被捆麻袋一樣的綁在地上,道着,“千萬别用蠻力解,不然會傷到她的”
正當君長安面對那個黑色的夢網束手無策的時候,連接冥夕身上的黑色夢網竟開始寸寸斷裂。
作為施加夢網者的江淮,自然能感受到夢網的變化,不禁驚道:“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