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子這個态度的時候,李姝心裡并無多少喜色,看來他是愛慘了他的那個太子妃,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吧。
再之後直到今日李姝重傷,他們便沒再見過了,但雲骥知道的是,他給太子的信一直沒斷。
南知意聽完道:“難、難、難”
雲骥點頭道:“所以啊,這兩個人明明心裡都有對方,但卻無法将對對方的愛意宣之于口,不知他們上輩子是怎樣的糾纏,才讓月老今生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這樣的姻緣”
冥夕看了一眼南知意道:“看來這世上要找月老說道說道的人有很多”
“你們在說道些什麼?”,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他們四個此時由近及遠分别按照冥夕、南知意、君長安、雲骥的順序坐在殿前的台階上,見是陳謙佑出來了,且徑直的走到冥夕身旁,還走到了三步以内,卻沒有被冥夕排斥,這倒是比陳謙佑乍然出來更令人感到驚奇。
君長安率先開口道:“殿下沒有覺得有什麼排斥之力嗎?”
“排斥之力?”,陳謙佑詫異,顯然他沒有感受到。
冥夕此時站了起來,定定的看着他,她也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對于這個異性她并不感到排斥,甚至還覺得有些熟悉和親近。
“你......?”,冥夕想問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問。
她在站起來的時候,陳謙佑也往後退了一步,在一個相對合适的距離道:“我看姑娘好像有些眼熟”
君長安小聲道:“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冥夕耳朵靈,歪頭看了一眼君長安,然後又直視陳謙佑,看着眼前的人和腦海中一個模糊的身影重疊,蚊蠅低語的叫了一聲,“哥哥”
陳謙佑并沒有聽到,而是接着自己的話道:“許是以前見過和冥夕使者相似的人吧”
冥夕怔然點了點頭。
而後雲骥起身道:“殿下可是有什麼指示嗎?”
陳謙佑道:“的确是有些事需要麻煩雲卿,李姝身邊不能離人,你幫本宮搬一些辦公的物件和一扇屏風,我白日便在李姝的房間内辦公,晚上便歇在隔壁的側殿裡,也方便及時有個照應”
雲骥應道。
陳謙佑點點頭,又問道:“至于大部隊他們走到哪兒了?”
雲骥回道:“臣已經派人去打探大部隊的消息了,再過五日他們便能抵達了”
陳謙佑點點頭,“好,等大部隊來時,議和之事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說動便動,當日下午,雲骥便把李姝休息的屋子給改造了一番,陳謙佑此後便一直在那屋子裡辦公。
雲骥明白陳謙佑的心思,也隻有這麼幾日,他二人才可以抛去身份地位、年齡抱負的坦然相處。
李姝不用考慮戰場上的勝負,陳謙佑不用考慮他是陳國的皇子,不能不顧一切的将自己的愛戀宣之于衆,與心愛之人遠走高飛。
他們肩上都有責任,都在負重前行,這樣難得的日子,是他們相識二十三年來都少有的時日。
白日裡陳謙佑身兼醫師,端藥、喂藥從不假手于人,照顧李姝的間隙,他便抽空去處理軍務,他身為男子不方便給李姝換藥或擦拭身體的時候,冥夕和南知意再進去幫忙。
在冥夕與陳謙佑後來幾日的接觸中,她發現她對陳謙佑果然沒有什麼過敏的反應,即便無意間忘了三步之距的事,陳謙佑也沒有受到排斥,這一點卻讓君長安大為不解,他心中奇怪,明明衛靜和生前與陳謙佑并沒有交集啊,為何對他表現的這麼友好,難道是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
再之後,陳國的大部隊也及時趕到了,太子單騎而來,他們又攔不住,即便是在陳國境内,也讓他們緊張的一腦門的汗,是以這路追趕得也十分艱辛。
大部隊來了不久之後,程國的議和書終于送到了陳國,程國派了一名使者,孤身入鳳天鎮,出于禮節,太子在鳳天鎮軍營的議事廳接見了這名使者。
然而程國一點也沒有戰敗國應有的覺悟,反而有些‘不卑不亢’,程國使者昂着頭站在議事廳殿上道:“程國國君熱愛和平,兩方交戰多年,勞民傷财,百姓苦不堪言,這實非明君所為,今日為了天下百姓,程國國君請和,以安四海百姓”
話語之中絲毫不提他們戰敗之事,反而話裡話外表明他們國君乃是仁義之君,這麼多年的戰亂乃是陳國的野心才挑起的争端。
陳謙佑冷哼了一聲,“程國狼子野心,觊觎我陳國富庶之地,挑起不義之戰,如今我國軍民上下一心,擊退不義之師,程軍敗走而去,本應克恭克順、誠心實意請求我陳國大度無私寬宥你國,如今卻持此倨傲之态,難道是覺得此次敗走的還不夠痛,需我陳國大軍親自上門為你們治治病?”
程國的使者道:“陳國的太子殿下也無需如此沒有風度,程國不過是敗了一戰,而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如若程國舉兵再攻,雖然不知最終結果為何,但陳程兩國之間的和平一定是遙遙無期的”
這一點他說的倒是沒錯,雖然一場戰争使程國元氣大傷,但根基畢竟還在,若是将其逼得太緊,困獸拼死一搏,陳國也不能好過,議和對雙方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但是議和的氣勢卻不能弱下,不能讓一個戰敗之國還這麼趾高氣昂,這樣有損陳國之威。
陳謙佑冷笑一聲,“使者這麼說來,卻不知程國打算如何議和,是割幾塊地還是獻幾個女子,不然怎麼能和平的了呢?”
使者道:“陳程兩國友邦情誼若深,又何須割地獻人呢,隻需要太子殿下兩日後真心誠意的來到陳程兩國交界小城陽城簽訂議和書即可保陳程兩國二十年的和平”
陳謙佑哼了一聲,“至于要不要議和,還要看我陳國的将士答不答應,使者今日便請回吧,兩日後,陳國的态度你們自然會知曉”
使者行了禮後,便大搖大擺的告退了。
程國這個态度着實令陳謙佑及一衆大臣也有些氣憤,但他畢竟已經不是年少時容易被激怒的少年了,他能隐下自己的情緒,去探究程國此舉到底意欲何為?
唯一可能的也是合理的解釋便是程國在打腫臉充胖子,于是陳國的君臣們商讨決定後,從容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