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珠是一支舞龍隊裡的領頭,這個位置的人是一切動作的引導者,也是唯一一個跟整條龍脫離開的位置。接着後面依次是龍頭、龍身、和龍尾,這三塊位置的人處在一條完整的龍身下。
很巧,餘戈大一的體育選修課就是舞龍舞獅,學了一學年的東西,現在仍舊記憶猶新。
盡管每周二早八體育課對剛入學的大學生來說殘酷無比,但許久沒見這套藝術品,餘戈心底還是生出幾分懷念來。
到底是她的夢境,這些東西都跟記憶裡的太像了。餘戈有些明白為什麼随着夢境的展開,委托人會深陷其中了。
對于人來說,美好珍貴的回憶總是更具有迷惑性,在夢境的濾鏡下,當這些回憶生動地重現在眼前時,誰會考慮其他東西?
餘戈彎下腰,雙手撿起龍珠,抛給那個握着光杆子的人,丢出去後大步踏入巷子。
而後,成功地對上空巷中唯一一雙眼睛。
這是一雙人類女生的眼睛,睫毛纖長,圓潤有神,眼尾微微上挑。在暖黃色眼影和藍色眼線的勾勒下,整個人看起來古靈精怪,像是偷偷從山間溜出來的小精靈。
她穿着粉藍相間的漢服,精心勾盤的發包裡發帶長長垂下來散落在發絲上,手上還搖着一把團扇,腰間挂着一個白色錦囊,材質是綢緞。
“魚魚。”她搖着扇子小幅度而快速地扇風,似乎不太開心,“我找你好久了,你怎麼還在這?說好在燒餅鋪那邊彙合的。”
她的雙眼大而有神,漆黑的眼瞳上倒映着對面靜立的人影。
從女孩出現時餘戈就沒做出任何反應,又或者說失去了反應的能力,身體僵立在原地,像是卡帶的錄像一樣一動不動。
她表情顯得有些茫然,張了張嘴,沒有發出音節。雙眼盯着女生的臉,很長的一段時間内沉默無言。
過了很久,她才念出對方的名字:“纾菡。”
等待的纾菡快步走過來,埋怨道:“都說好了去前面那家搞吃的,你怎麼在這?舞龍舞獅?怎麼,很感興趣?我們去舞一舞?”
走到餘戈身邊,纾菡習慣性挽住餘戈的胳膊,餘戈搖頭拒絕,語氣親昵:“才不要,那邊都是男的,就我倆女生怎麼行。”
男女力量、速度、身高差異都不小,她跟纾菡雖然都學過舞龍,但直接上去既不禮貌也不好配合,她知道纾菡隻是開玩笑逗她。
“那還不快跟我走。”
周圍漸漸恢複喧鬧,遊客們走走停停,打卡拍照,每家店裡都有遊客轉悠的身影。
因為是古鎮,來這的年輕女孩們很多都穿着漢服盤着發包過來。這次,纾菡是提前一周把服裝頭飾什麼的準備好塞行李箱,跟着學校大部隊過來的。
餘戈本來不想加入,她不是這個圈子的人,所以興緻不高,但纾菡直接給她湊齊了一整套,顔色是餘戈喜歡的純綠色和白色,飽和度很低,看起來更為素雅。
兩人結伴走在巷子裡,拍了許多照片。
“魚魚,這裡再幫我拍幾張照片。”
路過一個挂滿紅燈籠的路口,纾菡從把手機解鎖交給餘戈。
餘戈接過手機,點開相機對着路口。
纾菡理了理劉海,走到鏡頭裡面,确認身上的東西都待在該在的位置後,這才沖鏡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顔。
“1,2,3——”餘戈報着數,按下按鍵。
連拍了幾張,纾菡擺姿勢擺累了,走過來朝餘戈伸手:“你過去,該我拍了。”
餘戈把手機給她,“算了。”
“為什麼呀,難得你今天打扮這麼好看。”纾菡不解地點開相機,做好拍照的準備。
“我不是已經拍過了嗎?”餘戈低聲回答道。
纾菡手指不小心劃出相機界面,回到了主頁。
她癟了癟嘴,又切回到相機界面,堅持自己的想法:“不一樣,快去,我給你再拍幾張。”
餘戈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