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浪滔天,黑煙滾滾。
恍惚間,一匹雪狼于雲霧中若隐若現,他縱身飛躍,攜風過境,輕盈行至一紅磚房頂,欣長的白影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線。
“就是這裡嗎?”
白靈化為白貓,整個藏在桃源黑衣之下,隻露出貓頭,她藍瞳圓睜,好奇地打量周遭。
此處被無數樹木遮擋,層層疊疊,一木挨着一木,一葉穿插一葉,将房屋隐蔽極深。
“是個捉迷藏的好地方”
雪魄驅動狼身圍屋繞了一圈,他舌尖輕舔犬牙,啧啧道:“明将軍卻是煞費苦心了”
“确實是個癡情男郎”
桃源抱臂嗔笑:“我竟有些羨慕錦絮姑娘了”
話音未落,雪魄略微别開臉,狼尾尖輕掃桃源掌心,傳遞絲絲溫度。
桃源順勢握住狼尾把玩,不再言語。
室内
“明霆,謝謝你”
錦絮沉聲道:“錦絮落魄至此,從今往後再無祖上庇佑,在此感謝将軍不殺之恩”,說罷便跪地行禮。
“阿絮!”
明霆見狀立即俯身,堪堪扶起,定睛凝望意中人,半晌無話,随即擁入懷中,緊緊摟抱,溫暖而熾熱。
明霆:“我騙了他。”
錦絮:“我知道。”
明霆當即僵住,嘴唇嗫嚅,仍是深吸一口氣,終究無言。
“這是怎麼回事?”
白靈貓憋不住了,抓耳撓腮道:“不是已經請命錦絮脫籍了嗎?”
桃源安撫白靈貓頭:“噓,繼續看就是了。”
“請命脫籍不假”
錦絮埋于明霆胸口悶悶道:“隻是,是為已故之人請的”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明霆埋首于錦絮肩頭,讷讷道:“那老東西當時是氣糊塗了才會全然信了我的話。”
“阿霆,他畢竟是我的生父。”
錦絮直身不悅道:“即使他作惡多端,即使我是以死者的身份脫籍,但我的體内依舊流着他的血,這是不争的事實。”
明霆察覺到錦絮話語中的對立,心下凄涼,不禁再次摟緊她,歎道:“阿絮,你可知,如今,這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了。‘’
錦絮抿唇不答。
明霆不理會,繼續道:“你脫籍本身是無需驚動聖上的。‘’
說完停頓醞釀片刻,繼續道:‘’但在錦成美有叛變的苗頭前,我便暗中拟好了讓你脫籍的計劃”
“這件事的實行需要一個契機,怪我無能,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錦絮安靜聽着,明霆深吸一口氣道:“加上事發突然,那時你跟随錦成美離開,我也一直未能摸清你的立場。”
“但如今已查明,你生父挪用國庫公款,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隻是脫籍怕是無法保你。”
明霆眼眶濕潤,以薄唇抵住錦絮發頂予以深吻。
“所以,你僞造了我的屍身,并上報聖上,我不光早已脫籍,更是慘死戰場,讓他們無處追殺,而 我從今往後,為了活命,也必須過上隐姓埋名一輩子的生活,是嗎?”
“沒錯”
明霆答道:“阿絮果然如同小時候一樣,冰雪聰慧。”
“哼,自是比不上明将軍卧薪嘗膽。'”
錦絮輕拍了下明霆手腕,推搡着逃開他的鉗制,背對着他道:“你今天來隻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嗎?”
錦絮平複了下心情,低聲促狹:“我才不信。”
“不隻是這件!”
明霆焦急地直撓頭,卻隻是輕抓着姑娘的衣袖,堂堂八尺男兒,竟是臉脹地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錦絮存心作弄他,佯裝生氣,不願擡眼看他。
“你不說,我走便是。”
說罷便要急匆匆出門。
“别走!”
明霆火急火燎,扣住錦絮手腕一字一句用力說道:“如今你離世的風聲剛傳出去,需在此地多停留些時日,待之後另做安排。”’
錦絮懸着的心一下子墜入谷底,她不再多言,一副悉聽尊便的溫順模樣。
“他怎麼不說呢?”
白靈急得恨不得親自上陣:“說呀,說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再續婚約。”
“靈兒,友情提醒,不要入戲太深。”
桃源拍拍靈兒貓頭,惋惜道:“如果注定分離,那不如從開始便不在一起。”
“那倒未必。”
雪魄此時已變回人形模樣,他揉揉額前碎發,反駁道:“如果命運不給與你所求所願的結果,那麼對我來講,過程的美好便是不可或缺的。”
沉默半晌,桃源緊繃的臉染上一絲鮮活,她對着雪魄嗔怒道:“就你有理”,說罷便不在理他,繼續圍觀現場。
周圍空間逐漸扭曲迷離,一團光圈從房屋中央彌散開來。下一瞬,晝夜颠倒,明月高挂,暗夜降臨。